而学生们特别羡慕小满,小满可是他们班第一个作文登上花蕾的学生,也是第一个投稿发表的学生。
等小满把花蕾拿到家,舒苑肯定不觉得意外,倒是陈载把作文读了一遍,说:“想不到咱们小满擅长写作,你太爷爷还想让你学医呢。”
“我去给你买点优秀作文,你多看看。”舒苑说。
小满想了想说:“好,不过我想看书架上爸爸的文学名著。”
陈载答得痛快:“那些书以后都是小满的,就是字有点多,注意用眼。”
小满坐在舒苑腿上荡着小腿,亲昵地说:“妈妈,是你带我去滑冰,我才有写作素材,作文能发表也有妈妈的功劳。”
小孩软和的话语听得舒苑眉开眼笑,忙说:“以后妈妈干啥都尽量带上小满,多积累素材。”
可陈载等了半天,母子俩已经转换了话题,也没等到小满提他给做冰车的事儿,爸爸没功劳?
第二天一大早,舒苑跑去肉铺排队,买到了肋排,晚上一家人吃了顿香甜软烂的红烧排骨。
沈盼看到了署名舒时清的名字,立刻感觉大事不妙,舒时清不会是小满吧。
不会是小满的作文发表了吧。
肯定是重名!
小满怎么会写作文呢,他爸爸是作家,他应该遗传他爸爸的写作基因,可他压根就搞不清楚作文是啥,更别提写作文跟投稿。
他特意找人询问,得知舒时清就是小满,小满的作文发表。
小满有这么有文化的大名!他为啥不叫舒小满呢。
沈盼有点慌,他也想写作文发表,他认为他处处比小满强,可不能让小满跑到前头。
小满又会画糖画,又会写作文是咋回事!
可是他跟他爸一样,咬着笔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在桌前坐了半天才憋出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他灵机一动,拿着纸笔去找沈忠诚,问他爸作文怎么写。
“你一句一句念,我来写。”沈盼催促他老爹。
沈忠诚简直是瞳孔地震,说:“那能算你写的吗,那是我写的。”
他可不想改换儿童文学赛道,再说他被小孩打扰,烦得很,他好不容易有了思路,得抓紧写出来,再卡文的话,这篇小说就废了。
而他,会因此变得无比焦虑。
沈盼开始磨人:“你快念啊,我等着呢,我也要发表作文。”
他爸可是大作家。
这样写出来的作文一定能登上花蕾,绝对碾压小满那篇简单的小作文,能被全校所有学生羡慕。
他要把作品甩到小满面前,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优秀作文。
小满都得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他将是电器厂小学最闪亮的学生,让电器厂小学蓬荜生辉。
沈忠诚无比烦躁地摆手:“出去,别烦我。”
看着沈忠诚那张黑脸,沈盼想要一哭二闹,刚扯开嗓子嚎了一句,就被沈忠诚提溜着扔到门外。
“舒红果,你到底能不能带孩子。”沈忠诚的吼声盖过了沈盼的嚎叫。
咔的一声,插销在里面被推上。
——
舒苑就等着去报道,那样她好跟出版社辞工,没想到总编又通知他们拟录用人员说社长要见他们,要来一轮新的面试。
“社长难得如此重视这次招考,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总编好一番叮嘱,他认为录取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社长面试只是走个过场,录取结果不会改变。
舒苑也不知道面前有个大坑在等着她。
坐到办公室里,舒苑只觉得社长四十多岁,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可对方眼神犀利地打量她,仿佛能洞察人心,气定神闲地开口:“你怎么看新闻真实?”
被问到这个问题,舒苑有些诧异,一是社长不管采编,也会问采编专业的问题?另外,在八十年代研究新闻真实的人应该很少吧。
在专业方面舒苑很拿手,从新闻真实、事实真实、法律真实方面讲了一遍。
盛是非很意外,舒苑不怎么去夜大上课,在专业领域居然有这么深刻的认识,难怪能在那么多来考试的人中脱颖而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舒苑说:“伶牙俐齿,我并不否认,凭借你的专业能力,你能干好这份工作,但是根据你的过往经历,我认为你在人品方面有欠缺,可能会导致你干不了这份工作。”
舒苑被雷得懵圈,诧异开口:“请问我的什么过往经历?我的人品哪方面存在问题?”
盛是非慢斯条理地说:“刚才你义正词严地谈论了一番新闻真实,可你自己在乡下未婚生子,隐瞒孩子若干年,直到回城一年之后,你这样擅长隐瞒,又颇费心机,请问你能够践行新闻真实吗?”
舒苑又被雷得外焦里嫩,我偷偷生个孩子跟新闻工作有什么关系!
她才知道,刚才盛是非问新闻真实的问题,其实是给她挖坑,对方来者不善。
她未婚生子,关注最多的是电器厂的人,但她早就洗白得差不多了,偶尔有人说不好听的,她也不怎么在意,还没人像盛是非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这一搞事儿吧,居然是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未婚生子给她埋了雷的话,现在终于炸了。
盛是非现在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个老成持重的报社最高领导,跟电器厂里边纳鞋底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妈没啥分别。
足足有十几秒,舒苑才找回思路,强迫自己冷静,开口:“请问盛社长当过知青吗?”
对方反问:“你看我这个年龄,能当过知青吗?”
舒苑又问:“那么您被下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