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眨巴着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问道:“啥是小孩话题?”
他平时是不是对小满关心太少了?跟同龄孩子相比,小满省事的很,他是福气好才有这样乖巧的宝宝。
可小满的思维明显比同龄的小孩成熟,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
思考了好一会儿,陈载才说:“那就聊一聊学校吧。”
小满耷拉着小脑袋:“一年级的小孩都很幼稚,要不咱们聊聊如何建设和谐家庭,如何改善夫妻关系?爸爸要不要认真地思考一下?”
陈载:“……”
看着面前肉嘟嘟的滑嫩的小脸,陈载心说这崽崽特别招人喜欢,就是思维有点成熟了吧。
小满一扬手,陈载便把他从窗台上抱下来,小家伙蹲到地上,像小兽一样团着身体寻找,从地上捡起一根长发,捏在手里举在空中:“看,妈妈最近掉头发,爸爸你得关心妈妈。”
儿子这么细心,陈载在反思,他对舒苑的关心是不是太少。
这时他听小满说:“爸爸你说妈妈知道自己掉头发会有啥反应,她会啊的一嗓子,说‘我掉头发啦,我会不会变成秃子’。”
模仿得特别像,简直就是舒苑本人说的,逗得陈载忍俊不禁。
小家伙脸颊鼓鼓的,大眼睛分外明亮:“太爷爷告诉我了个熬洗发膏的方子,说他那里有中药,我想给妈妈熬洗发膏。”
老爷子想让小满学中医,绞尽脑汁才想出个他可能感兴趣的,这不,就要被小家伙用上。
看舒苑从卫生间出来,小满忙把指尖捏着的长发藏到身后。
舒苑边擦头发边问:“你们俩聊啥呢?”
陈载说:“咱们家小满啥都懂。”
舒苑笑道:“那当然,小孩都聪明着呢,你觉得他不懂,其实他啥都懂。”
陈载想那么他跟舒苑在小满面前是不是得收敛一些,或者再装得更恩爱一些。
熄灯之后,陈载把自己的想法跟舒苑说,舒苑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不用装,我可以本色演出,陈医生你可以吗。”
陈载:“……”
还能不能跟她正常地聊天啊。
——
舒苑这些天一直在思索如何把自己从困境中解放出来,本来心仪的工作都到手了,就这样被人踢出来不憋屈嘛。
再说本来觉得这工作就那样吧,也没多好,但被踢出来之后就觉得这工作有很多优点。
她要支棱起来。
根据骆宾、严寒柏他们打探来的消息,一番思索之后,舒苑决定给新闻界的泰山北斗陆公斋写信,陆老先生有多部专著,桃李满天下,是宣传思想阵线的卓越领导人,地位绝对不可撼动的意见领袖,是盛是非大学时候的老师,盛是非非常尊重陆公斋,跟其来往颇多。
她不觉得写信冒昧,这封信陆老先生极有可能看不到,那么谈不上冒昧,如果能看到,那她投诉陆老关系密切的晚辈,这封信就很重要。
舒苑写的地址写的是路城大学,陆公斋卸任在宣传阵线的领导职务后,专心教书写书。
信的内容当然就是自己本可以加入工人画报,但却因为盛是非的私心横生变故。信里还写了她获得的奖项,随信寄了照片。
当然她并没有表达自己遭受不公的委屈,而是不卑不亢地陈述事实,重点是展示自己的能力。
为了让这封信显眼,信封上画了某新闻奖的图标,该新闻奖是陆老提议发起的。
给陆公斋写信无果的话,她就要写信给别的跟盛是非熟悉的大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会跟盛是非作斗争。
——
肯定是舒苑的运气足够好,陆老先生看到了她写的这封信,写信的年轻人就是给谢敬出书的出版社编辑,很优秀,好好培养的话,也许是个人才。
盛是非总是主动去探望老师,没想到这次是陆老主动找他,他拎了些水果跟麦乳精上门,寒暄了几句便问:“要不我帮您找个人,专门整理新闻通史的手稿吧。”
这间书房到处摆满了书跟手稿,陆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弄乱他的手稿,盛是非是能进到陆老书房的少有的几个人之一,人坐在书海之中,显得格外狭窄逼仄。
陆公斋很干脆地说:“不需要,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个年轻人本来可以加入工人画报,你出于私心干涉?”
盛是非非常意外,陆老师说的是舒苑的事儿,他怎么知道的?
他连忙说:“陆老师,这是小事儿,我是以新闻从业者应该恪守职业道德的角度拒绝她,她在品德上有些瑕疵。”
“你竟然会意气用事,她专业能力足够强的话,为什么不照常录取?”陆公斋边喝茶,边气定神闲地说。
盛是非忙说:“好的,录取她没有问题,您跟舒苑有什么渊源?”
“不认识。”陆公斋实话实说。
盛是非觉得不太可能,对陆公斋来说,舒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他学生那么多,大多数连名字都记不住,怎么会管舒苑的小事?
他每天教课跟写书都忙得要命,不认识的话难道只是凭着对后辈的提携关爱就过问此事?
盛是非觉得这其中应该有蹊跷,难道真的一点渊源都没有?舒苑凭什么得到陆老的提携?
舒苑搞得他在老师面前灰头土脸,好像滥用权利似的。
无论如何,他都得改变主意,重新录用舒苑。
——
周日舒苑要参加摄协活动,本来想带小满长见识,谁知道小家伙说要去老宅,跟陈载一块去,父子俩比她走得都早。
陈甫谧笑得合不拢嘴,学中医就要从娃娃抓起,谁说小满对中医不感兴趣,这不,他给了个药方,小满就被吸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