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不爱参加这类活动, 但跟小伙伴们在一块儿,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年终会这天, 抽奖环节还发了五十本舒苑拍得挂历, 一本要卖七八块钱呢, 拿到挂历的人乐得合不拢嘴。
舒苑马上跟拿到挂历的人显摆:“这本挂历是我拍的。”
周围立刻一片惊呼:“舒苑真是你拍得啊, 挂历上的人可真好看。”
“舒苑你水平这么高,都能拍挂历了?”
舒苑炫耀得美滋滋,等到明天, 她拍挂历的事情就会传遍厂里。
现在她完全是个正面形象,哪怕是真有流言蜚语,她的良好形象足以抵挡。
而小满脸颊跟嘴巴都被涂得红成一片,额头上涂了红点, 他很不习惯这种打扮,不过等到表演结束,拿到新书包跟水彩笔,小家伙很满意他的劳动所得。
在小孩群里,小满看上去大大方方,没有不合群,没有拘束,舒苑觉得这样就很好。
活动结束从大礼堂出来,舒苑就觉得闹哄哄的,有人喊:“不好啦,死人啦。”
舒苑赶紧攥住小满的手,边从众地跟着人流走,大过年的还以为谁家有丧事呢,原来是柯松的老爹柯志刚死了,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摔倒在地,呕吐物堵住口鼻,窒息而死。
大家摸着他已经没气了,不过还是给他送到五院,没抢救回来,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
有大妈跟舒苑说:“死得时候就趴路边上,跟你娘家的楼离得近着呢,我走那条道都瘆得慌。”
舒苑说:“那我不得绕路?我就大年初一来吃顿饭,这些天先不来了,晦气!”
柯志刚一直威胁说要去路大举报柯松绑架他,柯松跟他妈本来还挺担心,没想到一切危机解除。
母子俩没有悲伤,他们连装都懒得装,一滴眼泪都没掉,没有披麻戴孝,没有仪式,平静地尽快处理完柯志刚的后事。
厂里职工跟家属压根就不觉得俩人奇怪,甚至有不少人发来贺电。
靳永红浑身轻快,第一次觉得天蓝风轻,摆脱了这个酒鬼家暴男的束缚,以后她就可以安心工作。
而柯松欢天喜地地去找舒荷,说:“我爸活着的时候我怕连累你,现在他死了,咱们可以谈对象了吧。”
舒荷整张脸都拧巴起来:“你想得美。”
柯松腆着脸说:“我怎么就想得美了,我妈好歹也是科长,还是劳模,我也是大学生,怎么都能配得上你吧。”
舒荷撇嘴:“我要找对象就找父母双全,和睦家庭出来的男青年,家庭残缺人家的孩子,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柯松并未受到打击,说:“那好,你先找,把我当个备选,找不到合适的再来找我。”
年轻人心甘情愿当备胎。
舒荷压根就不想考虑他:“你可省省吧,备选我都不会考虑你。”
——
大年三十,一大家子在老宅聚餐。
舒苑带着小满刚到,陈惠就拉着她说话:“嫂子,我妈终于松口了,她说以后不管我们,我们日子过得咋样跟她无关,她也懒得搭理我们。”
舒苑笑道:“那不挺好的,你们安心过日子,等知青配偶落实政策,他落了户,就能转成正式工,户口跟工作就都解决了。”
陈惠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说:“我妈每个月给张桃花四十块钱报酬,还答应她只要把田野弄回乡下,还给她三转一响,张桃花想拿来给她弟弟结婚用。”
舒苑大跌眼镜:“你妈还真是下血本,舍得给人家那么多东西?她真觉得她干的是好事?”
陈惠对她妈失望透顶,说:“我妈一分钱都不肯给我们,她不管做什么都只考虑她的面子,我是考虑到爷爷不想跟她闹,好在我爸已经禁止她再搞破坏。本来她想把田野跟多宝赶回乡下,还要再给我找对象,有好几个备选。”
这个老娘的操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舒苑说:“大伯母就算是妥协了,幸好大伯支持你们俩。”
陈惠苦笑:“陈厚升副团了,我哥有出息就行,他是我爸的骄傲,我咋样随意,不过我爸也没完全不管我,只要我态度强硬,我爸也会考虑我的看法。”
舒苑想说那你就强硬点,不过她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挑事。
——
他们这儿愉快地吃年夜饭,西南小城的一家三口愁云惨淡。
许棉桃盼着陈吉收购药材挣笔钱赶紧回来,好一雪前耻给陈谨正看看,她有浓厚的亲儿子滤镜,说:“你说陈吉学艺不精,行不了医,他又不愿意种植中药材,可我看他脑瓜子聪明,做中药材买卖适合他。”
谁知道千盼万盼,陈吉回来时那脸黑得跟在煤堆里滚过一样,他去收购中药材,卖给药材厂,这次又把陈谨正给他的钱赔光了。
有些脑子灵活的药材贩子已经成了万元户,陈吉认为他出身中医世家,得了父亲的真传,肯定要比那些只略懂些皮毛的药材贩子强。
他要凭借实力让老宅的人看到,他才是陈家最有出息的孙辈。
然而做第一笔买卖,收购的是独活,当成当归,赔了三千块。
他不承认自己有问题,说是别人骗他,再接再厉,又收购了次等石斛当优等品,又赔了两千块。
陈谨正倒不是赔不起这五千块钱,他是又心寒又生气,他从小开始教陈吉,陈吉有得天独厚的学习条件,就学成这样!
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怀疑这儿子烂泥扶不上墙。
许棉桃愁坏了,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陈吉赔,另外她担心陈谨正觉得陈吉愚笨。
她要找财物的心更加迫切,陈吉要真蠢的话肯定得给他留点财物傍身,她不敢再让陈吉去收购药材,母子俩整天到处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