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弟突然被点名,看四双眼睛都盯着他,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脑袋,怎么好像就他缺心眼一样。
五个小学生决定再跟老师要更多的鞋,老师们知道家长对这样的勤工俭学方式不满,没想到有学生卖完了鞋,上交了钱款,还主动要更多的鞋拿去卖,说是要支援灾区。
还有这种好事儿,老师们赶紧去给拿鞋。
小满他们拿到了更多的鞋,每天放学都去卖鞋,他想多赚一些钱,多多捐款,跟爸爸妈妈一起支援灾区。
第二天他们拿了四十双鞋去卖,这次尺码更多,又一下子全部卖光,小学生们士气大振。
小满说:“算上我们脚上穿的,现在我们一共能给灾区捐二十六块钱。”
二十六块钱,在他们看来是一笔巨款。
带着小满回到家,李红霞兴高采烈地说:“能卖这多鞋,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吧,小满比别的孩子机灵,一点都不用你爸妈操心。晚上给你做小米粥,再做几张香喷喷的鸡蛋饼。”
能得到姥姥的夸奖可真不容易,小满想的是他并不是要一定从妈妈身上汲取力量,妈妈不在身边,他也可以做得很好。
第三天,又卖了四十双鞋。
小满精气神十足,妈妈不在身边,不能给他出主意,但小伙伴们开动脑筋,还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妈妈要是知道他摆地摊卖了那么多鞋,一定会夸他很棒。
爸爸一定找到妈妈了吧,他们齐心协力对抗洪水,一定不会有危险吧。
“我们再去跟老师要鞋,明天接着卖。”
学校看到了小学生们的潜力,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五个小学生受到表扬,学校鼓励小学生积极开动脑筋多卖鞋。
莫莫他们意识到了,跟着小满混,能得到表扬。
莫弟惊讶得张圆嘴巴,他也积极参与了,但跟别人比,他还是像个打酱油的。可他还是得到受到表扬,这是第一次,感觉挺自豪。
等到升国旗结束,小满被同学们围住,惊叹声传来:“大家都摆地摊,小满怎么能想出好办法呢。”
“小满就是摆地摊的强者。”
他居然给学校卖了那么多双鞋,说起摆地摊,哪个小学生能比得上小满!
沈盼震惊不已,他一直看不上的摆地摊居然成了好事儿?
就连摆个地摊都能被小满秀到,还有什么是小满做不到的?
上体育课的时候,小满穿着白球鞋跑得嗖嗖快,他就是奔跑得像风一样的小小少年,对父母的担忧被冲淡。
——
舒苑的视线中出现了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满身泥水,从外表上看狼狈程度不亚于别的救援人员。
伤员从倒塌的房屋中解救出来,右腿鼓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刺目的红色血腥狰狞。
镜头画面正中正是陈载,他正蹲在担架旁,低着头,对伤员进行急救。
他居然也来了,能在这儿看到他真是惊喜。
舒苑根本就不用特意去找陈载拍照,现在不就拍到了嘛,他那样专注、认真,画面让人觉得很温暖。
受伤的战士是抗洪英雄,在舒苑眼里,救人的医生也是英雄。
咔嚓,咔嚓,舒苑一点都没心疼胶卷,连续拍摄。
环境再恶劣,他依旧不慌不忙,有条不紊,让人莫名生出信任感。
只是他的精神太过集中,根本就没看到站在他几米之外的舒苑,直到伤员被抬走,他身上的寻人雷达才启动,终于朝舒苑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三四天时间,陈载都没见到舒苑,终于在这儿相遇。
星辰一样的双眸顿时像被点亮,有怠倦之色的脸颊也焕发光彩。
最幸福的感觉就是遍寻不着,突然抬头,她就站在不远处吧。
陈载上下打量,看舒苑安好,悬着的心才放回原位。
他大步朝她走过来,伸出的手本想抓握她的手,又缩了回去,声音像平时一样沉稳清淡:“拍照还顺利吧。”
平时他都干净到一尘不染,可现在泥水遍身,浓密的头发凌乱,搭在额前,嘴唇干燥,眉宇间带着倦色,多了种野性的充满雄性魅力的美。
舒苑笑道:“我挺好的,你呢。”
陈载看到浑身上下依旧充满活力,点头:“我也挺顺利。”
他想表达他的关心,问她从哪住儿,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干粮,可是说出来的话淡得要命。
好像说些绵软关心的话能要他的命。
唯一有价值的信息是等到傍晚他们都要返回城里。
临分别时,陈载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想要帮舒苑擦脸,发现手绢也是脏的,就用手背抹去了她耳畔的泥水,然后就看到泥水掩盖下的两公分长的血色划痕,眉心微微攒起,说:“你的脸划破了。”
舒苑这才感觉有点疼,问道:“划成啥样,会留疤吗?”
陈载打开药箱,拿棉球给她清洁、消毒、涂抹药水,说:“不会留疤。”
明媚姣好、神采飞扬的脸怎么会留疤呢。
“别处还有伤吗?”他边拧药水的盖子边问。
舒苑从他的话中感觉到紧绷、紧张,笑着说:“没有,我挺好的。”
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一遍,陈载边整理药箱边说:“别受伤。”
舒苑的声音依旧带笑:“知道,我绝对不会给救援人员拖后腿,晚上见。”
“好。”
——
傍晚,舒苑一行人赶回招待所,她意外地发现陈载就站在门口,“在等我吗?”她问。
陈载矜持点头:“嗯。”
“晚上没事儿了吧。”舒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