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华丽璀璨,大提琴声低缓悠扬,到处都是风度翩翩、衣着考究的上层精英人士,可在舒苑眼里不过就是纸醉金迷下掩藏着各种机锋。
秦盛更是沐猴而冠,内里裹着败絮跟龌龊。
舒宏远跟秦文雅在招待宾客,后者又是忐忑又是激动:“宋年华本来说不来,可她的助理又突然说她要过来,刚好,趁机会说路桥项目,争取谈妥供应商合作。”
她怎么能不兴奋呢,宋年华肯来,酒会的规格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好多人想借机结识宋年华,她作为酒会筹办者,脸上有光。
舒宏远气定神闲地说:“既然她肯来,咱就有谈成生意的希望,秦盛毕竟年轻,还是交给我吧,一定能把项目谈成。”
等舒宏远两人虚与委蛇地应酬完,舒苑开门见山表明观点:“大伯、大伯母,他是陈载,二十九岁,博士,主任医师,心外科领域的专家,我的结婚对象,他这么优秀,你们一定会同意我们结婚吧,至于秦盛,你们知道他有多轻佻肮脏,不要因为他是大伯母的侄子,就把他强行塞给我,传出去,你们会成为笑柄。”
面前两人并不意外,舒苑脾气犟得很,肯定不会轻易听他们安排,视线从陈载脸上滑过,至于他手里是不是牵了个小的,他们压根就不在意。
不得不承认,舒苑自己找的男人一表人才,可那又怎样!
舒宏远摆出铁腕治家的威严:“舒苑,你闹够了没有,你的几个兄弟的婚姻都由家族来决定,我明确告诉你,在舒家,任何人都没有婚姻自由!”
而秦文雅轻慢地转动着手指上能闪瞎人眼的钻戒,开启对陈载的贬损模式:“只不过是个医生,本人再优秀又能怎么样,从小锦衣玉食的舒家女儿,想带着身家倒贴吗?绝无可能。”
“还以为舒大小姐会找什么样的对象,原来是医生,医术再好不过就是给人看病的服务人员。”
“医生啊,就是高级打工人罢了,在手术台上站到腿断,也买不起市区大平层。”
“舒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的联姻对象只能是秦盛。”
对陈载进行贬损的,大部分都是舒、秦两家人的亲戚。
撕破脸皮之后,舒苑深刻认识到这些人平时高贵优雅人模狗样,实际上刻薄尖酸傲慢。
小满牵着陈载的手,把眼睛瞪得溜圆,爸爸救死扶伤、德才兼备,可是这些人只会用挣钱多少来评价医生,简直颠覆他还未成型的价值观。
更多的人朝他们这边看,兴趣盎然地吃瓜,各种评判舒苑带回来的结婚对象。
舒苑放大了这些人眼中的轻视,冷笑,开始无差别人身攻击:“你们都有神经病!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比医生高贵,大伯母,你侄子就是吃喝嫖赌寻花问柳的败类,你们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精英,不过就是占尽天时地利跟各种资源的蛀虫。”
小满的小心脏在雀跃,爸爸冷静镇定,似乎不想反击,可是妈妈有骂人的本事,把这些骂得神色尴尬至极。
舒苑现在就要把秦盛猥琐的照片抖搂出来,至于瓢虫的各种证据,她当然不会放出来,要交给警方。
不过她敏锐感觉到宴会厅内的气氛陡变,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只见一名穿着考究套装,相貌端庄雍容的女士,迈着从容优雅的步伐往里走。
她的气场足够强大,能够辐射到每一个人,宴会厅里的众人像潮水退散自动为她让出路来。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风华绝代、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又有股耀眼的、极具进攻型的霸气。
舒苑一怔,来人是路城站在商业金字塔顶端的女企业家宋年华,突然想起那天在工地看到的建筑工,俩人竟长得很像。
她很疑惑,朝陈载看去,对方也向他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来人不动声色,早已在宴会厅内扫视一圈,视线掠过陈载三人,略作停顿,又朝秦文雅看去过。
秦文雅激动坏了,担心宋年华不来,这不还是来了。
不愧是路城生意场上翻云覆雨的女人,气场全开,让奢华的宴会厅黯然失色。
秦文雅攒起笑脸,示意舒宏远赶紧迎客,两人赶紧迎上去,前者寒暄:“宋董驾到,有失远迎……”
寒暄被来人打断,来人一开口便霸气十足,字字掷地有声:“怎么,我宋年华的儿子不配跟舒家的女儿结婚吗?”
小满高兴得跺起小脚,怪不得爸爸一点都不急,原来是奶奶要来,这种场合还是得交给奶奶。
众人惊疑,宋年华的儿子也在?谁是宋年华的儿子?
宋年华在家庭生活方面非常低调,她把家人保护得非常好,从来不让他们出现在媒体跟公众视野里面,她的生意场上来往的人都不了解她的家人情况,更别说秦文雅这样跟她不熟的?
难道是被他们贬低在手术台上站断腿都买不起市区大平层的医生?
听到对方质问,舒宏远跟秦文雅脚步一僵,宋年华的儿子想要跟舒苑结婚?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难道陈医生就是宋年华的儿子?
坏了!
两人的脸上的笑容绷不住,端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他们是不是把搞砸了?
宋年华直接忽视想要巴结她的夫妻二人,站到陈载跟舒苑中间,牵起小满的手,声音笃定而不容质疑:“各位,我儿子跟儿媳要结婚,除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宴会厅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边聚集,先是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然后开始使劲儿吃瓜,窃窃私语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