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是个美佳人(双重生)(125)+番外
“怎么?尽欢不在,你郁闷坏了?”沈倾宁从倾兰苑出来, 经过东庭的时候看见上官文独自一个人靠在西苑外墙发呆,上前问道。
今日倒是个好日子, 一大早就听说沈寄容和四婶婶来了, 还没一会儿又听见说姑姑带着上官文回来了。
上官文抬头一看是沈倾宁, 一下来了劲儿:“宁姐姐。”
沈倾宁嘴角一勾, 上去捏了一把他的脸上下打量了笑道:“精瘦了。”
上官文正无聊, 问道:“宁姐姐去哪?我也去。”
沈倾宁道:“去书楼, 今日先生来教课呢。”
上官文沮丧道:“宁姐姐也开始认真读书了。”
看来他真的错过了一年的事情。
沈倾宁听见沈丹霜的声音, 知道上官文不是一个人来的, 也不愿进去打搅, 干脆道:“你随我一起去听先生讲课吧,我先生特别好。”
上官文当下离了墙直起身子:“好!”
真是个孩子。沈倾宁抿嘴笑着。
沈尽欢进宫后沈倾宁每每经过欢栖院都会进去看一眼。也不特地踏进去,只在门口转转。她知道沈常安每天都会派人打扫,自己太过主动不好。
沈倾宁是掐着时间出的院子,算好了江余这个时候会到书楼附近。
一场凑巧的见面,会引出很多细微美妙的情绪。
于是带着上官文拐过欢栖院院角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江余。
“那就是你的教书先生?”上官文睨了一眼不远处的江余问道。
沈倾宁偏着头说:“对,母亲费了好大功夫请来的。”
上官文点点头:“舅母对你是极好,这要在我家,庶出的手足都没有这待遇,姐妹们能有一个嬷嬷教就很好了。”
这么想着,沈倾宁觉得自己又幸运了点。
就这么看江余,有些憨痴的模样,明明开了春回了暖,他还是穿着一身略厚的青袄长服,粗一看还真没什么特点。
沈倾宁盯着他腰间那块禁步穗子,不由微笑着低下头。
江余也看见了她,远远欠了身子站在原地等她。
沈倾宁整理了心绪,稳稳地迈向他。
在走向他时的那一小段韶光,沈倾宁心有所盼。
“江先生。”
循着声音回首一看,上官歆姣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沈倾宁呆楞住。
她穿着一身深紫春衫,衬得肌肤雪白,定是染了唇脂的原因,上官歆整个人气色极佳,让沈倾宁都自惭形秽。
“歆姐姐。”沈倾宁只好上前见礼。
上官歆笑着过去搀起她的胳膊:“瞧你,多见外。”
沈倾宁淡淡一笑。
上官文在一边显得多余,又无处可去,只好自己先去和江余打招呼。
他发觉越靠近江余,越能感受到这个男子身上散发的儒雅气息。不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距离感,而是走近了就会感觉被他所包容,甚至感觉被照顾。
这种感觉让上官文觉得十分神奇。
“在下上官文,见过先生。”上官文作揖道。
江余含笑上前俯了身回礼:“公子客气了。”
一边沈家的侍从瞧了一眼走过来的上官歆,上前对江余道:“先生,这是沈府的表公子,今日恐怕要您多照顾。”
江余朝那侍从弯了腰笑道:“哪里,江某乐意之至。”
江余说的每一句话都和府上那些教习嬷嬷、教书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上官文却很乐意听他讲,耳根听了十分清净。
上官文自己认为是第一眼缘关系,如果江余是个糟老头子,那他肯定打了招呼意思一下就跑路了。
江余今日讲的是《礼记·内则篇》,旨在说如何侍奉长辈、孝敬公婆和宴饮节制等。
对于儒学,沈倾宁并不全心接受。尚书府推动的思想是法家思想,提倡“法治”治天下,主张“刑不避大臣,赏不遗匹夫”。
她之所以能和嫡出的孩子一样读文识字通晓史记礼记,正是因为这种体制在沈氏一族里已贯彻上下;所以在她看来,她能接受儒学,但并不能深刻感知到儒学所占的大优势。
作为庶出的姑娘最能比较出自己和其他家族庶出孩子的差距。
江余从各方举例来让沈倾宁深入理解,从名人事迹到尚书府内的一些礼制管教,讲的热血澎湃,而对方却逐渐没了听下去的兴趣,一脸大失所望。
江余随即停下来道:“江某所讲,二姑娘可有不明白的?”
沈倾宁也不避讳,直言道:“先生讲的礼教,学生懂,但是有些地方不甚疑惑,且觉得大失所望。”
江余愣怔,忙问道:“二姑娘且说。”
上官文和上官歆齐齐望着沈倾宁,流露出惊愕的目光。江余讲的这些,都是世家子弟都要学习的东西,他们在研习时是不敢有半分反驳意见。
古圣人留下来的东西哪里容得了他们这种小辈挑错。
沈倾宁道:“论地位来享相应的仪式、和与身份相应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该觊觎与超过名分的东西,逾越了就是不恭不顺;学生是尚书府的庶出姑娘,现在先生传授我的都是本不该我这般身份的人知道的东西,是不是说明学生是不恭不顺?”
沈倾宁讲的东西,正是上官文心中所矛盾。
江余一下子被问住,不知道该怎么解开沈倾宁心中这个死结。
相处了几个月,江余对这个姑娘的脾性、优缺点都摸的透透的。
沈倾宁说不上有心机,只是自卑。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根本,并不是所谓的看不惯儒学,而是对自身的怀疑。
“倾宁这话不过脑子,还望先生莫要怪罪。”上官歆俯身一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