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出道夜(263)
中途会醒来是因为他觉得被子有点重,身上暖融融的像揣着个小火炉,他被热醒了,想翻身,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他只好睁开眼睛,看见林育睦迷迷糊糊地窝在他怀里,前额轻轻抵着他的锁骨,侧脸陷进柔软的床垫里。他呼吸急促地一顿,对方耳边的碎发便也跟着微微颤动。
陆择栖惊慌了一瞬,很快回想起来——小林没带房卡,唯一的室友已经睡了,迫不得已,他们两个今晚只能睡在同一间房、同一个床上。
嗯嗯,正是这样,眼下这种局面正是如此演变而来。
他在脑海里梳理好了来龙去脉,帮助自己接受现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酒店准备了两套床品,他们却自然地缩进了同一床被子。
偏偏房间里连灯光都是暧昧感极强的暖黄色,他试着动了下手臂,没成功,反倒把怀里的人弄醒了,小林“嗯?”了一声,发出很轻的鼻音,听起来像深眠中的梦呓。
那、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肯定是做梦!
陆择栖重新闭上眼,羊数了三只,心跳声却是十下,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计算能力。
他到第四只就数不下去了,认命地睁眼,小林没有消失,所以不是梦。
“我要喘不上气了……”林育睦轻轻埋怨他抱得太紧,冰凉的鼻尖蹭着他的脸,他晃了晃神,舌尖尝到些薄荷味。
触感太过真实,所以不是梦。
但是,第二天醒来时屋子里只有他自己。
他去问杨乐茗,对方说小林晚上是回自己房间睡的。
所以还是梦。
可是怎么能是梦呢?
陆择栖想不明白,昨天晚上究竟是臆想还是现实,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哦,对了,据说他们这次活动大获成功。
当然是据杨乐茗所说。他偷偷看完网上的讨论,甚至激动地背下来了几条。
陆择栖在对方的强迫下听完,感觉自己是在检查学生背诵课文的语文老师。
他从一半就开始走神,大获成功又怎么了,和他关系又不大。整场活动他尴尬得一句话都没有跟小林说,甚至不太敢往那边看。
每次视线无意识地飘过去,他都会想起林育睦没什么表情地对他说“只是喜欢你”和清清凉凉的酒店牙膏,然后呼吸卡壳一下,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走。
这种后遗症直到回了选手基地也仍然没有消失。
其中有一次,他反应慢了半拍,眼神被对方捕捉到了,林育睦与他对视一瞬,含义不明地笑了笑,侧过脸去看其他方向。
再然后……小林就有点躲着他了。
他们在飞机上没坐到一起,返程的车辆上也没有,回去之后陆择栖去《青空之诗》的练习室找过两次,每一回林育睦都刚好不在。
他看了看开朗活泼的陈月新和出完这趟门刚刚熟悉起来的臧天悦,选择了默默窝在角落的刘墨湘,请对方帮忙传达,叫小林练习结束后去楼上有钢琴的房间找他。
刘墨湘点头如捣蒜,答应地十分痛快,晚上陆择栖在钢琴前无聊地坐了好长时间,从第一个键依次按到最后一个,停了停,从后往前再来一遍。
重复的次数多了,陆择栖慢慢冷静下来,一个人离开了杂物间。
他先往楼上绕了一圈,冯昇拿着抄写的歌词纸站在熟悉的地方,他旁听了一阵,没去打扰,慢慢走下楼。
他打算直接上门堵人。
下定决心后,他边琢磨自己要说的话边向下走,半路上发现墙边杵着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他从对方眼前经过了一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还是没反应,算了。
他正要走,忽然听到常文旭轻声说:“你也听过吧?”
听过什么?
陆择栖停下脚步,很快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他顺着楼梯扶手朝下望了望,跟常文旭摆了下手:“听过,来,你先跟我下去。”
“去哪儿?”常文旭茫然地发问,却是听话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既然你听过,那你肯定能明白吧?他比我厉害多了,《咏唱》交给他来肯定会更好。”
“交给谁,冯昇?”陆择栖意外地回了下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在说什么呢,他根本不是咱们这组的啊?”
不料对方竟认真地接了下去:“对,他不是。但他的嗓音比我更适合这首歌,你不这样觉得吗?”
“有吗?”他是真的没听出来。
“有的。几天前,我听到他在楼上唱歌了,先是《咏唱》,再是《青空之诗》,他唱得真好,我不如他。”
“我和小林也听到过一次,确实很好。”陆择栖斟酌着用词,“但对于你的后半句,我持保留意见。”
常文旭听完笑起来:“有什么好保留的?我说的是事实。他不论躲到哪里,别说顶楼了,就算是地下室,只要他唱了这首歌,就总有机会让别人听到,有人听见,就会有人对比,比较他和要在台上表演的我们那一方唱得更好。”
“也不一定吧……”陆择栖想试着反驳一下,可他真真切切的想起,他和小林那天无意间碰上的摄像师,正是代表着节目组已经将冯昇的个人练习视为好素材——都专门差遣人去拍了,当然要放出来给大家看。
观众听完冯昇的版本,自然会想拿来与其他人比较,常文旭是《咏唱》组的主唱,又和他有着二公的历史遗留问题,怎么看都是要被拎出来跟他一起放在天平上的。
哦还有,他是不是也唱了小林那组的歌来着,不知道那边的倒霉主唱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