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舅舅结婚了?(11)
明明是家庭聚会,这周纪嘉誉却把李棠梨带上了。你要说他对李棠梨情根深种,那显然是天方夜谭。
带李棠梨,纯粹就是为了给顾峙上眼药。
开进庄重的大门,路过狮头雕塑的喷泉,李棠梨透过车窗,看到一栋欧式别墅。想到待会儿就要见到男主家长,一颗心就打鼓似的乱跳。
纪嘉誉领她进门,率先迎上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长相英气,剪着利索的短发,身材高挑,像是电视剧里的精英女强人。
顾淑凤上来就抱了纪嘉誉一下:“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说实在的,她第一眼还真没瞅见跟在一旁的女孩。她畏缩在一旁,跟古代的小丫鬟似的。
倒是纪嘉誉扭过头,强硬地把李棠梨拽过来:“妈,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李棠梨惊得打起磕巴,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打、打扰了,阿姨。”
眼见身前的顾淑凤先是发愣,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她手足无措。
纪嘉誉却对李棠梨的无助视而不见。他把人晾在门口,也不管李棠梨的窘迫,进屋有意无意地环视一周,像是在找人。
客厅里,坐在轮椅上的尖下巴女人扭过脸,细声细气地对他说:“小鱼,是在找舅舅吗?你放心,哥他今天忙,估计早不了。”
纪嘉誉扯起嘴角反击道:“谁说我找他了?还有小姨,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喊我小鱼。”
顾语琴笑眯眯的,她的面容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宛如娇弱的菟丝花,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我是担心你呀。毕竟伤才好,再打一顿,就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出去见人了。”
从来就不对付的姨甥两个人又明枪暗箭拌起嘴。
他们在里面热热闹闹,门口的气氛却如冰天雪窖。
顾淑凤抱着手臂,冷冷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面前的女孩身穿挂脖款的粉色短裙,是某个一线奢牌的今年新款,裙摆恰好垂在膝盖上方。版型不算暴露,但绝对不适合穿来见男朋友的家长。
李棠梨简直要悔青肠子。
她在车上就察觉不妥,想跟纪嘉誉商量能不能换一身衣服,可是对方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因为对纪嘉誉来说,李棠梨穿着是否得体,根本就不重要。他本
来就是为了气舅舅,让李棠梨换衣服,也只是不想让家里人觉得他品味太差。
顾淑凤和顾峙两姐弟都遗传了父亲的长相,五官偏冷感。顾淑凤这么俯视着她,一言不发,气场像是一座山似的压下来。
不一会儿,她就瞧见女孩鼻尖渗出细汗,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着裙摆。
毕竟是儿子带回来的人,直接赶出去怕落了他的面子。
顾淑凤终于冷漠地松口:“嗯,进来吧。”
“谢谢您。”李棠梨垂着头,人家挡着她半天不让进门,这么明显的羞辱,她却还要小声谢谢人家。
顾淑凤没动弹,径直俯身去关门,兴许是蹭到了李棠梨的肩膀。她跟见到猫的耗子似的,战战兢兢往旁边一躲。
顾淑凤一挑眉,弄不清她究竟在唱什么戏码。
第6章 哮喘发作
坐在轮椅上的顾语琴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叫阿姨推她到跟前,打招呼说:“你就是小鱼女朋友?我是他小姨顾语琴,你叫什么名字?”
“您好,我叫李棠梨。”
顾语琴看着比干练的顾淑凤亲和许多,李棠梨暗自感谢她的适时解围。
顾语琴又问:“噢,那你是干什么的?”
“现在是服务生。”
“什么服务生?在哪儿上班?每天几点上班下班?上班都干什么?”
她的问题又多又杂,接连不断,李棠梨总算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抿住唇,由于隐私被侵犯而产生了不适。
她不想再答,但顾语琴笑吟吟地等着她,屋里只有电视经济新闻的播报声。
一时之间,顾家的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种吊诡的沉默,共同完成了对她的侵犯。
一看自己导致了冷场,胆小的性子作祟,她还是老老实实答了:“在春福广场的一家自助餐厅,十点上班,一般就是收盘子,打扫卫生,整理桌椅,这些杂事。”
顾语琴的眼睛越听越亮,原本盖在毛毯下的一双手也兴奋得拿了上来,交握在胸前:“那你每天都能和不同的人说话,真有意思!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被问懵了的李棠梨:“还、还好?也不算很喜欢……”
顾语琴流露出疑惑。明明已经二十五岁,她依然神情天真:“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干?”
在顾语琴不解的目光中,李棠梨小声说:“就是……挣钱。”
卧沙发上打游戏的纪嘉誉率先听烦了,没好气地砸了一句:“查户口呢?”
见儿子开口,顾淑凤才不紧不慢地清清嗓子:“好了,语琴,玩够了没?”
她不指责妹妹追着初次登门的李棠梨问到难堪处,甚至连“客人”之类的客套语都不加,只是淡淡一句“玩够了没”,将李棠梨彻底放在一个无足轻重、供她的家人取乐的玩物的位置上。
顾语琴好像读不出姐姐对李棠梨的轻视。她复而露出笑容,伸出手臂,轻轻牵住李棠梨的手。
李棠梨打了个哆嗦,顾语琴的手指,凉得简直和冰块没什么两样!
顾语琴却恍然未觉,李棠梨的手发颤,她不仅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顾及她是病人,李棠梨也不敢挣脱,只好任由她这么牵着。
她听见顾语琴撒娇说:“姐姐,我想和她去花房逛逛。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