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舅舅结婚了?(31)
余光一直扫向她的顾峙早就看出了不对劲。
刚进书房时,语琴让她摸摸球球,她就真的只是“摸”了一下,从伸手到缩回,整个过程估计不超过三秒。
“你怕猫?”
“有点……”
也说不上怕。妈妈嫌打扫起来麻烦,家里从没养过猫猫狗狗。
加上李棠梨儿时被流浪猫挠过一爪子,去医院打疫苗哭得稀里哗啦,被耳提面命以后碰见猫狗都绕道走,久而久之就很少接触了。
乍然有只猫这么赖在身上,实在很难适应。
顾峙看她半晌,怎么这么好欺负?
连一只猫都把她欺负成这样,他唇角微扬:“你动一动,它会自己跳开的。”
李棠梨尝试着动了动腿,球球大王宝相庄严、岿然不动。
它稳稳躺在她双腿之上,毛茸茸、热乎乎的微妙触感令李棠梨头皮发麻:“它不走。”
顾峙终于肯从容地站起身:“球球很喜欢你。”
她开始胡言乱语:“啊,那我谢谢它……但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迎着李棠梨无助而祈求的目光,他走到跟前,将袖子捋到小臂,弯下腰,直接去抱耍无赖的球球。
球球之所以叫球球,和它圆润肥美的身形脱不开干系。
可能是记恨刚刚顾峙没轻没重地捏痛了它,猫大怒,以大师级别的高超身法从他合围的掌中甩尾挣脱出去。
它平等地赏了两个人一记飞踹,接着在空中纵身飞跃,如同一张印度飞饼,稳稳落在了地上。
球球得意地摇着尾巴走了,留下沙发上东倒西歪的两个人。
女孩被迫挤在沙发角落,脑袋枕在夹角处,艰难仰着头颅,两只手努力地推在几乎要压住她的顾峙的胸膛上。
男人一只手撑住扶手,上半身险些要倒在女孩身上,左腿屈膝跪在沙发上。
从身后看,顾峙把李棠梨整个挡得严严实实。唯有在他笔挺的西裤之间,露出一双不住发颤的细腿。
当时,李棠梨只记得顾峙在她面前俯下身,浓密的黑发在眼前晃了晃,忽然,那只猫飞射了出去,一脚重重蹬在她的锁骨上,身体随之歪斜。
顾峙也闷哼了一声,在一阵兵荒马乱中,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她的左脸磕碰了一下。
她吃疼地闭上眼睛,疼痛牵连出生理性的泪水,再睁开眼,就蓦地撞入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里。
顾峙的脸近在咫尺。瞳孔紧缩,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鼻息挨着鼻息,呼吸缓缓交融,近得仿佛只要歪过头,两个人的唇就可以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分钟,在这种寂静的四目相视中,李棠梨恍惚间听见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谁的心跳声?
她如梦初醒,像触电一样撇开视线,鼓起一点勇气,推了推男人几乎遮住她所有视线的宽肩,发出小声的哀求:“你快起来呀。”
顾峙垂着眼睛,见她黑发披散在脑后,脸颊泛着粉,黑的黑、白的白,眼尾还含着一泡将落不落的泪珠,真是可怜死了。
想把压着她的男人推开,又不敢碰他,推一下就缩回去,不痛不痒的,和故意摸他有什么区别?
他冷着一张脸,心想,真是不自重,活该被人欺负。
李棠梨不知道自己被他在心里连篇累牍地编排造谣,不然一定会气得哭出来。
顾峙终于动了,却堵着她的话头:“脸疼吗?”
“不疼,你别……”
他伸出一只手,摸上了李棠梨发红的右脸。
这里是被他的表盘不慎磕到的。
他一触碰到她,李棠梨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泪珠顺着眼尾滑落。
他手大,一摸上她的侧脸,一下包住了小半张脸。粗粝的指腹厮磨在白净的面皮上,落下一簇簇火苗燎烧,尾戒却冰凉凉地磕在她下颌上。
李棠梨本能地抬起一只手臂,却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横过来,率先挡住了自己雾气弥漫的眼睛。
另一只手才迟缓地搭上来,握住他的手腕,宛如一株攀绕的细藤,衬得她更文弱、更纤细了。
顾峙想,她到底是在反抗,还是在顺从?
她的脑袋枕在扶手上,略一歪,露出脖颈上那粒小小的痣,简直跟一个迷似的吸引着他。
明明是一个普通而不起眼的人,但就是……
简直跟回到了口欲期一样,他迫切地想要咬住什么东西。顾峙咬住后槽牙,总算把那股心痒挫了下去。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抱歉,是我的失误,没捉住球球,被它挣脱了。你还好吗?”
李棠梨发出微弱的声音:“……没关系,我想缓一下。”
被坏男人占了便宜,还要说谢谢。
她的身体柔柔地斜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裙子又卷上去了,两条腿紧紧并拢着。
腿上一凉,手肘撑起上身,李棠梨愕然发现,顾峙居然动手给她往下拽了拽裙摆。
“你……”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顾峙直起身,竟和没事儿人一样对她说:“短裙不是很方便。你觉得呢?”
对方的言语表情都挑不出半点差错,十分坦荡地回望着她,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既镇静又冷淡。
李棠梨迟疑了。或许人家真是好心,帮她拽一拽裙子,不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光吧?
就在神思紊乱的时刻,骤然间,门被敲响了。
李
棠梨下意识瞥向他。对上她无措的视线,顾峙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说:“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