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舅舅结婚了?(7)
比青年的纪嘉誉更高大强壮,比十八岁的纪嘉誉更成熟棘手,比男主纪嘉誉更难应付的顾先生。
反观顾峙就放松多了,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不过,就算在别处,他在李棠梨面前也完全没有要拘束的理由。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将指间夹着的小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他不禁笑了一声,嘲笑自己明知故问。
事情肯定是要解决的,尤其是事关纪嘉誉。但不是现在。他今晚太累了,提不起精神头。
“算了,”顾峙揉了揉额头,“李小姐是吗?帮我也倒杯水。”
“……好的。”还好顾峙没有执着于上一个问题,否则李棠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体面地作答。总不能直说是被他外甥叫过来上床的吧?
她听话地把水端过去,不忘提醒:“可能有点烫。”
顾峙眼眸半垂,见她很郑重地两只手捧着杯子,轻轻放到桌上。
还算有教养。
搭在杯身上的手指纤细,指甲认认真真地修剪成圆弧形,短短的,没有涂指甲油、做美甲,透着自然干净的浅粉。
“谢——”顾峙抬头,眼睛扫到她身上,目光猛地一滞。
刚刚离得远,现在走近了,顾峙不太确定——她居然只套了一件纪嘉誉的半袖,就过来给他端茶倒水吗?
李棠梨偏瘦,微翘圆润的弧度映在一层薄薄的布料下,身形还保有一些少女特有的青涩。
顾峙后知后觉,她今年只有20岁。
光是露在外面的脖颈就被粗鲁地印着几个红印,更不要提衣领之下。膝弯处,属于异性的宽大指痕异常明显,膝盖也是红彤彤的。
她似乎是很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
而李棠梨本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明明穿着这么暴露,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怯色,几乎像是一种隐晦的讨好。
她只是看着顾峙,疑惑他为什么一言不发。
顾峙沉默两秒,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朝她扔了过去。
宽大的衣物蒙头盖住她的脸,视野骤黑,李棠梨毫无防备,一股干燥、厚重的木质香调就兜头盖脸地攫取了她的呼吸,几乎让她有一瞬窒息。
在漆黑的视野里,男人发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穿上。”
“啊?”李棠梨终于反应过来,除了内裤,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纪嘉誉的短袖!
她真是急得脸上发烧,两只手也抖得厉害,套上男人的外套。
顾峙比184的纪嘉誉还要高,李棠梨穿上,下摆垂落在她腿侧,袖摆也太长,不得不挽起来。
这么瞧,像是她整个人都被顾峙的外套给吃了进去。
“谢谢您,我,”她急于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朝楼上瞄了一眼,短暂斟酌后说:“我要回房间了,纪嘉誉有些不舒服。”
顾峙意外地抬了抬眼:“他怎么了?”
“胃疼。我感觉喝热水会缓解一点,就下来接一杯。”
空腹抽烟喝酒,不好好吃饭,胃怎么就能好了?
他揉着胀痛的侧额,倒是因此对她态度温和了些许:“药箱在茶几最下面的抽屉里,应该还有半盒咀嚼片。李小姐,辛苦你过来拿一下。”
李棠梨顺着话往那儿一瞧,抽屉离顾峙一步距离不到。
她不安地眨了眨眼,发出微弱的不情愿:“顾先生,您离得近一点。”
她的情绪实在是很好懂,全写在脸上:咬着的下唇,抑制不住上下翻动的眼睫。
顾峙直视她:“我头有些晕,麻烦你了。”
最后四个字咬得有些重。
“好吧……”
李棠梨只好妥协,她走过去,蹲下身翻找。
顾峙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李棠梨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他一直对其真实性存疑。单从今晚来说,如果是演的,那她的演技未免太过逼真。
她现在就蹲在他脚下,一步之遥。
两人体型相差太多,他的外套比起李棠梨的来说过分得大,她蹲下,下摆垂落在地,一片衣角恰好轻轻压在顾峙的鞋尖上。
是太近了,他垂下眼,心想。
近得他一眼就看见,在她的侧颈上有粒小小的痣。
吻痕却偏偏漏过了这里。
顾峙面无表情地盯了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拧起眉,立即挪开视线。
李棠梨才找到药,顾峙反而先她一步站起身,有意拉开了距离。
她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顾峙走到开关旁,背对着她,平静地说:“回去吧,让他把药吃了。”
拿着水和药,李棠梨刚踩上第一节 台阶,客厅的灯恰好灭了。
她脚步一顿,不禁往后看了一眼。
偌大的别墅重新回到了静谧的黑暗中,她看不清沙发上是不是还坐着那个人了。
第4章 昨晚玩的很开心,是不是?……
纪嘉誉趴床上疼得直抽气,这会儿半晕半醒,其实比谁都盼着李棠梨在这儿陪他。
听见开门的动静,嘴上却不肯饶人,背对着门,他头也不回地责问:“你跑哪儿了?”
“找药耽误了一些时间。”李棠梨短暂犹豫后,没说出刚才的事。
她先脱下顾峙的外套,对折后妥帖地搭到了椅背上。
接着搀扶起纪嘉誉,拿起两个枕头塞到他背后,保持半坐卧的姿势伺候大少爷吃药。
李棠梨很擅长照顾人,或许穷人家的女儿都有这个优点。
穿越前,没钱请护工,她一人独自照料病重的母亲,擦身子、如厕、喂饭,每一步都不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