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舅舅结婚了?(80)
她求饶似的喊:“语琴姐……”
顾峙转过脸,训斥心急的妹妹:“急着嚷嚷什么?吓到她了。”
口吻是一本正经的,替她解围。
但手却绕过去,穿过李棠梨的背后,揽在侧腰往下几寸的位置,这是一个向外界表明两人关系产生了实质性进展的显著信号。
顾语琴注意到了,她撇撇嘴:“装模做样。”
李棠梨差点没同手同脚。
其他人都等着她醒了再吃午饭。阿姨已经备好了菜,正在厨房烹制。
她走过去,被顾语琴拉着坐下 。紧接着,顾峙也坐了过来。
夹在这对兄妹中间,李棠梨越发局促。
她和顾峙的关系本该是隐秘的,而不该像现在这样在阳光下暴晒,大剌剌地敞露于人前。
顾语琴凑过去,亲亲密密地同她咬耳朵:“我的衣服还合适吗?”
怕李棠梨不知情,她补充说:“内衣和内裤,都是未拆封的。我选的,喜欢吗?”
钱助理毕竟性别为男,顾峙不想让他去购置李棠梨的贴身衣物,只送了卫衣和裤子过来。是顾语琴听到他打电话,贴心地献上了一套。
虽然说是全新的,但李棠梨还是有点难为情。她没有什么印象,因为都是顾峙在她迷糊时给她依次套上的,醒的时候就穿在身上了。
她忽视隐约的别扭感,对于顾语琴完全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和说辞早已习惯,点头小声说:“……谢谢,应该是合适的。”
顾语琴露出恶作剧的笑意:“和我还说什么谢谢呀?我比你大,喊你嫂子,你是不是不自在?那以后怎么办?”
和顾峙的以后?李棠梨心中微震,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对方像是很满意这个称谓,比顾峙更急于要确定和她的关系。
说话时也是三句话夹着一个嫂子,李棠梨被她喊得麻木了,索性自暴自弃默认。
右侧,顾语琴把玩她的一只手;左侧,顾峙明目张胆地握着另一只,同她十指紧扣,放在膝头。
他侧过头,静静望着妹妹逗弄他喜欢的人。
在以前,他的人生规划里从不存在婚姻的一席之地。
感情真是可怕的东西。因为此时此刻,看着李棠梨,看着她柔和而羞赧的笑意,他的渴望在这方沙发上生根发芽。
他扣住女孩的左手。她的五指光秃,什么饰品都没有,是纯洁与未婚的象征。缺一个和他相配的戒指。
顾峙想。
*
突破底线没多久,李棠梨搬去了顾峙的房间,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
对顾峙来说,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发生关系后,他就紧锣密鼓地将换床的事提上了日程。
那天,她刚从医院探望完张梅婷。出了电梯,却看楼道里堆着一叠长木板。
门大敞着,几个工人师傅聚在顾峙的房间里,从窗户外把吊机运上来的床垫合力卸了下来。
卧室原本的床已拆卸成了楼道里的那堆残骸。原地重新搭建起了新床,两米二,尺寸太大,塞不进门里。顾峙专门加钱,用吊机把床架和床垫吊上来。
当晚,李棠梨问起,他轻描淡写地说,旧床两个人睡不开,所以干脆换个大点的。
话里话外都在邀请她同床共枕。
犹豫中的李棠梨被他诱骗着再度上了钩,在那张豪华大床上滚得天昏地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回完全是爽的。
这绝不能怪她耳根子软。顾峙太清楚该怎么把自己的长处最大化。
他那晚戴了眼镜。先把李棠梨堵在料理台,低头作势要吻。嘴唇将触未触时,他忽然后退。
对已经挺直脖颈,仰起脸的女孩调笑道:“这么心急?”
男人侧过头,眼睛下意识闭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捏住镜腿,单手摘下。顾峙的动作很利落,全程不过两秒,随即他就凑过来深吻。
可她看得心神摇曳、面红耳赤。好像他摘的不是眼镜,而是文质彬彬的面具,暗示他们马上就要发生不那么斯文的事。
之后也确实如此。她被第二次开荤的顾峙吃干抹净,连晚饭都是坐在他腿上吃的。她吃完了,就轮到顾峙继续开动了。
隔日,李棠梨就半推半就地搬去了他的房间。
顾峙没有任何不良的睡眠习惯,睡姿也安生,不会像纪嘉誉一样把她挤到床边。唯独有一点,他偶尔会做噩梦。
有天晚上,李棠梨起夜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只见顾峙紧闭眼睛,急促地呼吸,如同在经历极为痛苦的折磨。
她吓得不轻,忙把他唤醒。男人睁开眼,目光无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直到这个点具象化,从朦胧的虚焦过渡成清晰的泛着水光的眼睛。她是将他拽回现实的锚点。
顾峙晃了晃头,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在安全的卧室,而不是十几年前那辆侧翻的车内。
李棠梨擦拭他发汗的额头,关心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顾峙只说是做噩梦,希望没有吓到她。
隔日早晨,他依旧对此闭口不言。她接收到了对方不愿多谈的态度。那场噩梦或许和他手腕上的疤痕一样,属于他心底的沉疴痼疾。
顾峙不说,并不是有意疏远。每个人总有那么两件连在日记里都不能诚实袒露的隐晦心事。
因此,李棠梨也不再追问,只是在下一次发现他梦魇时又叫醒他。顾峙疲惫地望向她,有一刹那,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但最后,他把她拥入怀里,低声抱歉。
李棠梨轻声说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件事相关,第二天,顾峙下班后询问她:“明天我想带你去见我几个朋友。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