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但回档游戏的神!(153)+番外
癔病?
沈婉云的目光透过殿门,望向内殿中的顾矜。
女儿正拿着帕子拭泪,神色怯弱,哪还有当初那个果决坚韧的影子?
青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晌午,张德安传来圣旨,说是贵妃许久不见家人,特留了顾盈入宫陪伴。
顾盈虽已是谢家媳,绣阁深闺之妇,然天家恩典,不可推辞。
为此雅事,圣上更是赐下不菲礼物予谢家,珠玉锦绮,金银器皿,不一而足。
别的不说,倒是更彰显了这贵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当日沈婉云出宫前,张德安又来了一趟,请沈婉云去乾清宫与陛下叙话。
宫内气氛肃然,萧临川端坐在御案后,目光深沉,似是在思索什么。
见沈婉云进来,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入座。
“夫人,”萧临川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贵妃这般样子,不知你可有什么察觉?”
话中藏锋,意在言外。
沈婉云微微一怔,低头答道:“臣妇愚钝,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萧临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落在沈婉云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朕觉得,人的行为、记忆,或许会因惊吓或变故有所改变,但一个人的心性,绝不至于如此。”
沈婉云闻言,心中一震。
她低垂着头,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先蚕坛那日血雨腥风的场景——顾矜一手提起宋熙华,反手击退刺客的身影,那般凌厉果决,哪有半分闺阁女子的柔弱?
那身影与自小体弱多病,如杨柳依依,时常需家族庇护的爱女,竟是如此格格不入。
“对不住了……”
矜矜当时的话语在耳畔回响,字字如针,刺痛着母亲敏感的心。
到底是什么,对不住了?
沈婉云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低声道:“臣妇不知陛下何意……”
第80章 若只如初见
夜深。
顾令闻神思恍惚,周遭景致如涟漪轻颤,待视线重聚时,映入眼帘的是玄色帷幔在夜风中轻摆。
萧临川孤身独坐龙案后,金丝楠木案几上累叠着半人高的奏折。
残烛将尽,他的侧眼此刻却显出三分嶙峋,眼睑下凝着青灰倦色,眉间积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郁。
这是顾令闻回到现代后,第一次梦见萧临川。
“陛下,夜已深了,还请保重龙体。”张德安端着参茶上前,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切。
萧临川的手指在奏折上停顿片刻,眼神恍惚地抬起头。
“德安,你可记得宁嫔曾说过的话?”
“她说令妃是妖物,说‘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朕近日细思此言,辗转难眠,越觉蹊跷。”
张德安闻言,应道:“陛下,宁嫔娘娘毕竟是女子,陛下钟爱贵妃娘娘,她难免心中不平,言语不可尽信啊。”
萧临川放下茶盏,声音低沉:“那日之后,令妃虽貌似无异,但眼神、举止、言谈……都似有微妙变化。”
张德安心中一惊,他心思如发,当然并非全无察觉。
只是,贵妃娘娘这忘却前尘的神态举止,竟与陛下前段时间的状态,如出一辙,这般相似,令人毛骨悚然。
“朕时常怀疑,眼前的令妃,到底是谁?”
“若她不在此处,那真正的她……又去了哪里?”
张德安斟酌片刻,小心翼翼道:“那日沈夫人进宫,知女莫若母,若是令妃并非其人,她定会有所察觉。”
“可是那日沈夫人,并未察觉贵妃娘娘有何不妥啊。”
萧临川微微皱眉,眼中掠过一丝锐光:“正是她矢口否认,才教朕内心生疑。”
他转过身,面向张德安,语气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一个母亲,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除非是她已有决断,却知道此事蹊跷,不可明言。”
张德安深深叹息,一缕白发在烛光下格外显眼,他躬身道:“陛下,天命降于您身,四海归心。无论令贵妃身上发生何事,陛下都当以社稷为重。”
“以社稷为重?”萧临川突然轻笑,那笑声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凄凉。
“朕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宵衣旰食,平外戚,诛叛军,收复北境指日可待。”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众人只道朕要做一个贤明君主。可有一人,关心朕想要什么!”
张德安惶恐跪下,额头触地,声音颤抖:“陛下之喜便是天下之喜,陛下所求即是天下所求啊!”
萧临川微微动了动嘴角,仿佛有几分自嘲和无奈:“那朕只求一女子,为何天道反复,总是不让朕如愿!”
张德安俯首,不知如何应答。
萧临川收回目光,看向张德安,忽然轻声道:“就连你,德安,你看着朕长大,忠心耿耿。”
他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悲凉:“你忠心的,到底是这天下之主,还是朕?”
这话如利箭,直戳中张德安内心。
他一路看着萧临川长大,从那个稚子到如今一国之君,心中早已将他视作亲子。
他宁愿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为了陛下赴汤蹈火。
他当然愿意陛下舒心,可陛下他不是什么随便的公子哥,他是背负万民期望的天下之主啊!
天子与凡人,终究是不同的。
张德安只觉心中酸楚,如万箭穿心,老眼中不觉滚出热泪来。
却说不出话,一个劲地伏地磕头。
萧临川望着他这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自嘲。
他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疲惫:“罢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