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但回档游戏的神!(205)+番外
往日里,为了生存,她总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容不得半点放纵。
她将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之下,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少女的心动和憧憬。
如今她再没了那些束缚,世界上仿佛没有危机了,至少眼见的现实没有。
她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反而如同万千普通的少女一般,可以允许自己做起了有的没的遐思。
无需再担心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评判,无需再担心一时的松懈会带来灭顶之灾。
只是在这遐思中,她竟忘了,如今种种异状,可未必有她所担忧的风浪。
恐怕想要做春闺梦的,当真只有她一人而已呢。
“角落的那位,今日春光正盛,你若无心于学,倒也不必枯坐于此。”宋文斌的声音骤然拔高,目光如炬,直射向神游天外的顾令闻。
白芷微微偏身,用胳膊肘轻轻点了点身旁发愣的好友。
一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眼底有好奇,有揣测。
顾令闻如梦初醒,一时间竟有了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的错觉。她慌忙起身,脸颊微微泛红:“学生只是思考入神,并非不敬。”
宋文斌微微颔首,眼底波澜不惊:“既如此,那依你所见,‘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该当和解?”
顾令闻开口欲答,惯常想要调用脑中的知识库,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是了,她如今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还有什么数据库供她引经据典?
“这...这个...”她语塞了,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鸟儿,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角落里几个年轻士子对视而笑,有人掩嘴低语,有人摇头叹息。
顾令闻感到两颊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笑?
不过是无法借助外力罢了,就这点策论,还难不倒她。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宋文斌的审视。
“学生以为,”她语声清晰,神色自若,“圣人此言,乃为天下安稳,让百姓各安其业,不必知晓太多。但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太平,民风渐开,上位者若有德有才,理当广布教化,使民众同知礼义。”
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若君王有道,便不该让百姓只能跪着活。否则,待百姓与待猪狗,又有何异?”
话音落下,满堂静默。
良久之后,学堂里才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以猪狗比百姓,言辞虽粗,却不失真意。”一位青衫学子低声道。
“理是这个理,”另一人点头,“民智不开,何以谈天下大器?”
宋文斌眼底闪过一缕异色,却未多言,只淡淡道:“坐下吧。”
顾令闻轻舒一口气,这才真正将注意力转向讲学。
沉下心来,她才发现宋文斌所论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虽以儒学为本,却并不拘泥于经典,而是广纳百家之长,讲到兴处,竟谈及变法强国、四海通商等新颖见解。
及至下学,众学子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声此起彼伏,显然对今日所学颇感触动。
“今日太傅所言,实在精彩。”一位书生拱手道。
“是啊,通商之策若能实行,我大昱必能更加繁盛。”
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却悄声问道:“听闻太子博学多才,今日讲学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雅致庭院内。
“临川,你千里迢迢来到江南,淮州素来是诗书之乡,出过不少经世大儒,今日的讲学你怎么反而不去了?”宋文斌执壶斟茶,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审视。
如今的萧临川,玉冠束发,眉清目秀中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听闻恩师之言,他微微蹙眉,语气中难掩不忿:“我一路过来,听得不少百姓窃窃私语,说什么淮州出美人,孤此行不过是来选妃的。”他轻哼一声,“不去不去,免得惹人非议。”
宋文斌闻言失笑,摇头道:“因旁人风言风语就乱了自己的本心,着了相,可不是我往日教你的。”
他啜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再说,淮州女子确实貌美,但多半内外兼修。今日讲学中有位学子的见解与你平日所言颇为相似,你不去,着实可惜了。”
萧临川听出恩师话中有话,不由得为自己的小性子略感愧疚。
事实上,他并非仅仅因为那些流言而不去。自从踏入淮州地界,他便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绪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即将发生,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
每当想到要去学堂,他的心跳便莫名加速,口干舌燥,手心冒汗。
他只当是自己甚少出门,如今年少气盛,怕是春风一激,更有些“上火”。
但这种隐秘的私事,又怎能向恩师启齿?
当下只能应道:“恩师教导的是,临川明日就去。”
离开书房,他正欲回房歇息,转身却见宋熙华已换了一袭淡粉春衫,立于回廊之下。
她发髻精巧,簪着点点白玉,巧笑嫣然地等在门口,那双眼眸中的爱慕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殿下,”她声音如绕指柔,“听闻淮州郊外有一片果林,如今春日,正是梨花盛开时节。不知殿下可愿与我同去,一赏这江南春色?”
萧临川如何看不出宋熙华心中情愫?
自己快要及冠,尚未纳妃,父皇安排她随行,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只是此时他心绪不宁,日日心神恍惚,对女色反而生出许多戒备防范之新,这般情愫更是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