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但回档游戏的神!(6)+番外
说罢,她伏地痛哭,肩膀剧烈抖动。
顾矜心中暗自微笑。
游戏中设定的忠仆,她岂会不要?
这番情深意切的对话,正是为了触发含烟身上那珍贵的“生死相随”羁绊。羁绊一旦形成,日后无论何人挑拨离间,含烟都将绝无背叛可能。
顾矜缓缓俯身,双手轻柔地托起含烟泪痕斑驳的脸庞。
“傻丫头,”她用拇指轻轻拭去含烟脸上的泪珠,“怎会不要你呢?你我主仆情深,若你愿随我去,那我便是拼尽这条性命,也要护你一世周全。”
话音刚落,一种奇异的温暖从她指尖流淌而出,顾矜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有某种无形的纽带正在编织成形。
紧接着,一抹如梦似幻的白光自两人相握的手间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凝结成几行流畅的楷体小字:
「忠诚度+50」
「获得羁绊:生死相随」
含烟的眼泪渐渐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决心。她轻轻为顾矜整理好衣裳,最后一次核对每一处细节。
顾矜收拾妥当,走出房门时,院子里已站满了人。
沈婉云立在最前,脸上细细扑了脂粉,却遮不住眼角的红肿。
她是将军府的主母,入宫是天家喜事,万不能失了体统。
可那强撑的笑容,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此去入宫,若得圣上太后青眼,务必要……”话未说完,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她慌忙低头,暗暗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意:“要谨言慎行,好好侍奉皇上太后。”
“母亲放心,矜矜定会恪尽宫规,绝不教人轻看镇守将军府。”顾矜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心底却涌起一阵酸涩。
顾矜轻轻握住沈氏的手,指尖微凉,却传递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温暖。
沈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中含着千言万语,却终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拂了拂鬓发。
“母亲......”顾矜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声轻唤。
院外的马车已三番催促,时辰到了。
顾矜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她刚踏上马车的踏板,却听见身后一声压抑的啜泣。
猛地回头,只见沈氏站在原地,那张总是温柔含笑的脸庞此刻布满泪痕,却仍倔强地冲她点头,示意她快些上车。
马夫一声震鞭,车轮缓缓滚动,院子里的景象渐渐远去。
“姐姐!姐姐!”顾淮的哭腔回荡在车后,隐约还可以听见他倔强跟着车跑的脚步。
顾矜坐回车内,靠着车壁,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幼时,父母离异,她跟着奶奶长大,家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冰冷的住所。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温暖,从未感受过有人为她牵肠挂肚的关怀。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因为游戏当中的剧情,当真如此眷恋一个家。
只是,这份暖意,也太短暂了。
回头望去,含烟也已早已哭成了泪人。
还是顾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道:“好了,此去宫门不过半刻,若再这般失仪,可是要在御前失了规矩。”
含烟闻言,忙用帕子拭去眼角泪痕,低声应道:“小姐教训得是。”
二人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却忽然听见马车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不紧不慢,似有意无意地跟了许久。
隐隐传来男子的呼声,夹杂着马蹄声的节奏,听来颇为突兀:“妹妹,你且再等等。”
含烟掀起车帘一角,探头看了看,回身低声道:“小姐,是世子。”
她神情间隐隐带着几分担忧,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劝道:“小姐,可要马车停一停,再与世子说几句话?”
那个所谓的“官配”,沈侯府那位世子爷沈钰?
在那精心编织的剧本里,他生怕自己沾染半点不忠不义之名,担心别人猜测顾矜不应诏入选是因与他有私情,便早早地披上猎装、挂弓负箭,像逃命般出了京城。美其名曰“避嫌”,实则不过是明哲保身的懦夫之举。
那时的顾矜,还不知后来会如何凄凉。
待到她捧着那道军恩令跌跌撞撞出宫,风雨中像条丧家之犬般叩响侯府大门时,她那位口口声声“一生一世”的未婚夫在哪?
他啊——正与那位天潢贵胄的郡主卿卿我我,灯影下举案齐眉,恩爱得堪比连理枝。
至于门外那个浑身血泪的旧人?
他连一眼都不屑施舍,只隔着雕花门窗,让人传出话来:
“顾家已是昨日黄花,旧人何必苦苦纠缠?”
旧人?
呵,那些年少时互诉衷肠的山盟海誓,那些暗香浮动下的含情脉脉,竟连一个名字都不配留下,只余下这冷冰冰的“旧人”二字。
只是,顾矜对他竟半分恨意也无。
不过都是被命运之笔划定了结局的NPC,要怪也该怪那编剧太过无情,沈钰不过是像提线木偶般完成了自己的角色使命。
不过,顾矜虽无情,但沈钰却还有用。
她微微侧首,眼神示意,马车缓缓停下。
沈钰骑马走近,只见车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缓缓掀起半角,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那眼尾带红,似是啼过,那一眼幽怨深情,如一支离弦之箭,几乎要击穿他的理智。
恍惚间,记忆决堤般涌来。
初见时,顾矜不过是个垂髫少女,在花丛中追蝶的天真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些年,他对这门亲事,不过是因着“门当户对”四字勉强应下,再加上顾矜性子温婉,不争不抢,是做闺中内助的上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