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但回档游戏的神!(99)+番外
刚刚才贬低沈钰的陈廷玉,更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沈廷昭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苍凉与恳切:“陛下,臣自知犬子沈钰如今尚无功名,难堪大用,但臣一生鞭策教导,从未敢有一日懈怠。今日蒙陛下天恩,赐婚庆宁公主,臣与犬子深感惶恐。”
“臣斗胆请求,若陛下恩准,愿令犬子以赘婿身份尚公主,以示沈家不敢僭越之心。”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皆哑口无言。
庆宁虽封了公主,但到底不过是外戚之身,虽贵为宗室,却并非天家嫡血,地位尊崇却也未至“尚公主”这般礼遇。
而今沈廷昭竟愿让沈钰以赘婿身份入主公主府,自降门庭,几乎等同于将沈家百年世家之尊踩在脚下。这番话,既是自谦,也是表忠,堂中众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判。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落在萧临川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萧临川微微眯起眼,目光扫过跪在殿中的沈廷昭,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沉吟片刻,忽而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与笃定:“沈侯言重了。”
他缓缓起身,目光从满朝文武身上扫过,语气冷峻而坚定:“沈家少事先帝,立下股肱之功,奠定昱朝基业。朕登基后,沈侯虽退居幕后,但辅佐朝政无不用心,沈家对昱朝的贡献,朕心里一清二楚。若连沈家都要自降身份,那这天下还有谁配得上庆宁?”
萧临川话音一落,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众臣低头不语。
萧临川转身坐回御座,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沈侯忠心耿耿,朕心甚慰。今日赐婚,朕意已决,不容再议。沈侯为国操劳多年,朕再加封沈侯为安国公,以彰其功!”
此言一出,堂中众臣纷纷俯首,齐声高呼:“陛下英明!”
沈廷昭闻言,神色复杂,叩首谢恩,声音微颤:“臣……谢陛下隆恩,必不负圣恩!”
虽说赐婚一事看似不过家事,实则牵一发动全身,诸事未决,直至日头微斜,殿内的金砖已被夕阳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泽,萧临川才缓缓步出太安殿。
他负手而立,目光深沉,远眺红墙金瓦间被夕阳染透的天际,胸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这一刻,他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权柄如山岳般沉重,又如江河般奔涌,涌入他的掌心,汇成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
天下虽大,山河虽广,但在他的眼中,皆不过是棋盘之上,任他翻覆布阵。
然而,就在这份掌控感尚未完全散去时,他忽然瞥见台阶下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人站在雪地中,身姿单薄,似乎已在寒风中伫立许久。
萧临川微微皱眉,脚步一顿,随即迈步走下台阶。
那身影见他走近,仿佛终于等到了什么,急急迎上前来。然而步履匆忙,雪地湿滑,她脚下一崴,踉跄着险些摔倒,未等站稳,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萧临川下意识地扶住她,低头一看,却见白芷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肩头落满了细雪,发丝凌乱,脸颊被冻得苍白中透着微红。她整个人轻得像一片雪,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寒冷刺骨,更像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心神。
萧临川眉头微蹙:“怎么回事?这样的冷天,有什么事怎不让青禾来传朕?”
白芷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盈满了泪水,像被大雪压弯了枝头的梨花。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却似乎连话都说不清楚。
“临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哽咽和破碎,“不要……不要相信……”
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指尖冰冷僵硬,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那细弱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隐隐透出青筋,显得越发瘦弱无助。
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落在雪地里,化作一抹透明的痕迹。
萧临川垂眸看着她,心中微微一滞。他从未见过白芷如此失态,她平日里温婉柔顺,甚至带着几分不染尘埃的清冷,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模样?
“你别急,朕送你回宫!”他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带着几分安抚,试图平息她的慌乱。说罢,他俯身将白芷抱起,怀中的她轻得让他心里一沉,仿佛再多一阵风雪,便会将她吹散。
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却丝毫不觉。
乾清宫内,暖意融融,安息香的气息弥漫开来,却只让人觉得不安。
白芷躺在床榻上,眉头紧锁,仿佛仍被梦魇缠绕。她时而低声呢喃,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假的……”,声音破碎而微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绝望。
“宁贵人到底是怎么了?”他转头看向方太医,声音低沉,隐隐带着压抑的怒意。那种不安与烦躁在胸腔里翻涌,像是随时可能爆发,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方太医连忙俯身行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恭敬答道:“回陛下,宁贵人神思混乱,像是生了魇症,微臣这就去开安神汤给小主服下。”
“还不快去!”萧临川冷声斥道,锐利的目光让方太医不敢多言,急急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白芷的呓语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耳边。
萧临川站在床榻旁,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柔软了一瞬,似乎是被眼前的白芷拉回了什么记忆。
初见时,正值江南烟雨季,细雨如丝,氤氲了满园的春色。她站在一株盛开的梨花树下,身着一袭素衣,雨雾笼罩中,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微风拂过,她轻轻回眸,眉眼含笑,清雅如兰,竟让那满树繁花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