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善谋(62)
“可是……”迟月不理解:“殿下就这样放过宗昭仪了吗?这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是她陷害皇后。”卞持盈眼底滑过幽深:“太后和皇帝再怎么样,也会做做样子的。”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当场重重掌掴宗襄,并下令就地处死她。最后还是太后姗姗来迟,网开一面,念她是宗家女,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出冷宫。
朝中上上下下对宗襄议论纷纷,宗襄的父母亲也回了老宅避风头,也不知再回长安时,是何光景。
彼时卞持盈已经收拾好行囊,预备去城郊的鹤云寺修生养性,为百姓祈福祈平安。
晏端对其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不舍她离去:“皎皎,你要尽早回来,朕会想念你的。”
卞持盈笑,眉目柔柔:“陛下,此去小住,短则三五日,长则十天半月,不会太久的。”
临出宫时,皇后的马车与弥家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帘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女子精致的下颚。
“皇后已经出宫了。”荣屿青看向宗太后:“为了让她出宫,真是大费周章。”
宗太后眉头紧锁:“没有办法的事,先前我们也使了许多法子,但她自从回宫后,便无心再出宫去,事急从权,无奈之举。”
荣屿青凝视着她,温声问道:“只是阿映,仅仅如此,便要折去你们宗家的人,你难道不痛心吗?”
“我如何不痛心。”说起这个宗太后便觉烦躁:“阿襄那孩子是我亲自挑选的,她也甚是合我眼缘,我是很喜欢她的,但是……”
她幽幽叹气:“我只是交给她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她便办得如此糟糕,还把自己给暴露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或许她性命难保,此事她还得好好儿谢谢我,如今虽是在冷宫,但冷宫中我已上上下下打点明白了,不会让她有苦头吃。”
“巫蛊之术。”她轻嗤一声,讽刺笑道:“亏那孩子能想得出来,手段如此拙劣。不过好在,皇后的确是出宫去了。”
她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鹤云寺远在城郊,单程便要上小半日,消息闭塞不说,即便她知道了什么,想要即刻回城来,也是不能够的,就是她插上翅膀飞回来,也已成定局,无力回天,届时,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办!”
荣屿青看着她,亦是笑:“接下来,我们是按计划行事?若按计划,这首当其冲,便是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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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寺在城外西边,此寺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虽离长安城远,但实在是灵验,不少人不辞辛苦也要去上香祈福。
马车里。
“殿下。”迟月递给卞持盈一本折子:“大理寺卿说,一切他都安排好了。”
卞持盈一改方才的柔弱苍白模样,此刻的她,神采奕奕,眼中精光乍起。
她接过迟月递来的折子,翻开后细细看来,一字不漏。少顷,她合上奏折,问道:“宝淳可安置妥当了?”
迟月颔首:“公主殿下如今在国公府内,眼下的国公府如铁桶一般,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如此,便好。”卞持盈将折子放在一旁,她掀开帘子看着外边儿草木青青,眼中闪着不明的光。
鹤云寺香客众多,皇后悄无声息入住进去,连一位香客都没有惊动。
“殿下。”迟月绷着小脸看向站在窗边的女子,走了过去:“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该休养休养。”卞持盈看着窗外盈盈生机,笑道:“鹤云寺真是名不虚传,你我不虚此行,自然是要尽兴而归。”
迟月一愣。
卞持盈旋身看她,温和笑着:“别担心,一切我心里都有数。只是苦了你和朝玉,日日跟着我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一刻也不能松懈,是我疏忽了,不过眼下既然都出来了,不妨好好散散心,缓一缓。”
朝玉恰好进了屋来,闻言一怔,旋即鼻子一酸,眼眶酸胀得厉害。
“那便依殿下的。”迟月拉着她的手,声音带笑:“殿下若是有事,随时吩咐我们就是。”
鹤云寺依山而建,落脚在一方小山的山顶,小山后,是重重叠叠的千山万壑,景色宜人,悠闲自在。
卞持盈说是来修身养性,并非全是托词。
她每日着素衫,不施粉黛,不缀钗环。天没亮就起来跟着寺中的师父们一起做早课,天蒙蒙亮时跟着师父们一起吃早饭,寺中餐食简朴清淡,迟月、朝玉二人不太能吃得惯,卞持盈倒是很适应。
吃完早饭去后院散散步,她原本还想跟着师父们一起干活的,但此言一出,寺中的师父们连忙劝阻,遂,只得放弃。
每日早起早睡,做做早课、抄抄佛经、练字看书、吃茶逗猫,倒是十分舒心。
如此的日子,卞持盈过了三日。
第四日拂晓,她站在后山,唤来迟月、朝玉二人,耳语几句过后,看着山间涌现的日光,仰头吐出一口浊气。
鹤云寺山脚下。
郭云香喘着气,看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眉目坚毅。
倒是她身旁的丫鬟欲哭无泪:“夫人,我们歇一歇罢?照这么爬下去,还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
“爬个山而已。”郭云香瞪了她一眼:“便教你这样要死要活的,这不是丢我们郭家的脸吗?”
郭家是将门,早年天下大乱,硝烟四起,郭家先辈枕戈达旦,冲坚陷阵,十荡十决,是出了名的将门英豪。
后来天下太平,郭家退居幕后。到了郭云香这一辈,郭家仍□□着,秣兵厉马,严阵以待,并未因为没有战事而松懈,郭家延续将门风姿,人人习武,熟读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