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他大逆不道(310)+番外
她闭着眼睛等待冥主对自己的最终审判,良久,殿内没有任何动静。
佐柠知道主上暂时不会杀了自己,于是她便硬着头皮继续给晏箫下猛药:“您就不怕灵尊她生您的气吗?”
这剂猛药药性太大,只听殿内传出一阵叮铃咣当的声响。大门两边的守卫纷纷离远了三步,生怕冥主的怒火殃及他们这几条无辜的池鱼。
“你给本座滚!”
佐柠长叹了一口气,惜命走了。
冥主大殿内,满殿的异味令人作呕。各种物件、沾着血的陶瓷碎片在地上躺尸,屋内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真正的尸体有的有头,有的无头,殷红的血迹洇透了地毯,一片狼藉,要说更加醒目的还得是这满地的血画,粗略来看得有三十多张。
这些血画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呕心沥血之作,多数用的是一旁几位仁兄的血,还有一部分用的是晏箫自己的血。
晏箫赤裸着双脚,盘腿坐在大殿正中间的地毯上。他的脚底脚背全是蜿蜒狰狞的血口,新旧交错,在他周围还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和晶莹剔透的留影珠。
他的手边有一个盛满了鲜血的砚台,为了防止凝固他还会时不时地割开手腕挤一些新的烫的进去将陈血化开。
其实这殿中异味和狼藉连带着反复干涸的血都有相应的术法去处理,可是晏箫偏不。他享受于这乱糟糟的一切,此时的他像只不修边幅的丑陋恶鬼,而这冥主大殿就是阴暗肮脏的鬼窟。
整个大殿只有那三十几张血画是干净整洁的,没有溅上半滴不该有的血滴——有的话都会被晏箫用术法抹去。
三十几张画,张张不同,也张张相同。每一张上面都有孟之……各种情态和动作的孟之。
最初的几张都只画了孟之,笔触工整流畅,人物面容姣好,眉眼含情、情态灵动,栩栩如生。每一笔都留下了晏箫的情动,刻入了他的爱慕。
再往后,画上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孟之一个是晏箫自己,他回忆着一百多年前与师尊的旧事,将在脑中盘了无数次的画面原模原样地展现在了画纸上。与此同时画中线条流畅,还加了些景物,就是能看出晏箫的笔触有些急促,也不似前几张那般工整,可以轻易从中窥见晏箫作画时的挣扎与克制。
到了最后,画上的两人亲密无间,正在行男女之事。两人面上皆被情-欲裹满,眼神迷离,身心陶醉。每一张画上都是被不同的姿势和花样,有赤果着身体的,有只穿一件心衣、肚兜的,总之画面香艳无比,每一笔都被晏箫描绘了许多遍。这几张春宫图的笔触更加凌乱,枯笔生风,苍劲有力。图上画面有真实发生过的,还有晏箫幻想中的,是挣脱精神束缚后的解脱和释放。
画到动情时,晏箫一边厌弃自己的身体,一边或跪趴或仰躺又或是侧蜷地沉沦。
玄色袍本就宽大,再加上他将其半敞,显得他越发单薄,此时的黑袍只能用“挂”来表示。黑色衣袍之下是晏箫青白的皮肤和紧致的肌肉,在严肃压抑的大殿中异常惹眼。
良久,他擦掉了手上的东西,重新起笔,将沉沦时的灵感一笔一划地刻在纸上。
每一副新画落成,晏箫都会拿起一枚空白的留影珠将画中的内容存在其中,以供自己可以随时查看和欣赏。
晏箫浓重的情绪只能用血来宣泄……如果他见不到师尊的话。
方才佐柠问他怕不怕师尊生他的气,他当然怕。他连死都不怕,只怕她生气,可他好像确实露馅了,他能感觉到师尊在气他,不然这么久了她为何还不来救自己出去?
既然她不在意自己这个徒弟了,那就毁了她最在意的这世间吧。
晏箫眼尾猩红,眼眸中闪着疯魔的无畏,褪去伪装,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冥主了。
……
天裂一日比一日大,每时每刻都有仙兵冥执被那道骇人的裂口给吞噬。
楚沉也一日比一日焦急。反观孟之,每日还能气定神闲地品一壶晶露酒。
上次谈话之后,楚沉留给了孟之一句话,此后再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那句话是:“你太残忍了。”
三日后,楚沉在孟之的房间中放了一块被施了灵术的凡下镜,镜中能看到此时的凡间天灾不断,人口失踪的怪事频发。每一天人们都会跪天拜地,他们不敢奢求风调雨顺,河清海晏,只求自己和亲人爱人能够活下去。可是跪拜的人一日比一日少。
因为灵尊无情,冥主无义,天道又不长眼。
想当初灵尊归位之时凡间一片祥和之气,现在同样因为灵尊的一个无情的决定而变得灾祸不断,生灵涂炭。
孟之,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楚沉这一招果然奏效,这些日子孟之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看着凡间人无助地跪拜,耳边又隐约传来无灵之境上的厮杀哀嚎,孟之的铁石心肠终于动摇了。
这几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天裂,也知道天裂意味着什么。灵魄、仙神们甚至就连冥执们都开始恐慌,一时间冥主要灭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中天。随处可闻对冥主愤恨与咒骂,渐渐的他们对灵尊开始从期待信任变成了失望与埋怨。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灵尊才是真正的灭世之人。
两日后,孟之踩着灵草晶露孤身一人踏上了去蚀心渊的路。
孟之想明白了,这世道可以毁了重建,但是不该再有灵尊了。
她这个创世灵尊是多余的。
现在这个世间,也只有神尊能与冥主抗衡,之后也是。所以她还是要去救晏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