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摄政王的黑月光(192)
如今他在明,沈云朝在暗,反倒令他陷入了被动。
他是即将登基的太子,是皇宫的正主,正高居权力巅峰。
可沈云朝却像一头潜藏在暗影下的豺狼,随时可能扑杀而来,撕咬断他的咽喉。
“废物!”
他低喝一声,袖袍一拂,将眼前那小太监登时趴伏在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魏子麟几乎是小跑着疾步走出偏殿,边走边咬牙切齿地下令:
“来人,传我命令,即刻封锁整个丞相府,不许任何人出入!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派黑甲军亲自看守,若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晚风卷起他翻飞的袍角,吹动他额前碎发,落在他鸦黑眼睫上,他却根本无暇顾及。
他神情冷厉,下颌紧绷如弦。
他知道,他已再无退路。
若沈云朝当真率大军进了京,那他魏子麟,就再也没有明天了。
天色已然暗下来了。
军机处内却灯火通明,灯烛一盏接着一盏点起,映得屋内人影重重,压抑极了。
魏子麟坐在首座,整个人斜倚在桌案之后,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还穿着白日的朝服,袍角未整,金色蟒纹蜿蜒翻卷,仿佛随时要从衣上游离出来,将整座朝堂吞噬殆尽。
屋中气氛剑拔弩张。
一众臣工此刻早已没了往日威仪,一个个满头大汗,或来回踱步,或面色惊惧,只有屋角那几位武将声音不断,争得面红耳赤。
“不可将禁军南调!若是调走五营,皇宫防线立刻空虚,万一沈云朝当真已入城,岂不是将自家门户大开迎敌!”
“可沈云朝的兵锋已近,黑甲军正面迎敌,若无支援岂非白白送命?那可是我们调集了三年的悍兵,断不能就此折损在城外!”
“你这是顾此失彼!若宫门失守,你我性命都难保!”
“可若黑甲军溃败,你以为沈云朝不会反手攻进京城?”
“你倒说说该如何?你一味反对,却从不拿主意,真以为自己纸上谈兵便能指挥若定了?”
“你!”
“住口!!”
魏子麟猛地一掌拍案,沉声低喝,语气森冷。
桌案上的几方奏折顿时跌落,翻落在地。
吵得最凶的两位武将一惊,双双住口,垂下头去躬身不语。
魏子麟眸光冰冷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目光落处,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一群废物!”
他语声不大,却字字如刀。
“这时候了,还在你争我抢,吵手中的兵权?”
“若沈云朝今夜攻入皇宫,你们一个个的,全都人头落地。”
众臣闻言,皆噤若寒蝉。
偏偏这时,一个年近半百、身着文官服的中书令缓缓上前,面带犹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阴柔算计,迟疑开口道:“太子殿下,微臣倒是有一法......或许能令沈将军不战而降。”
魏子麟侧目看了他一眼:“说。”
那中书令低声道:“沈将军乃忠义之人,尤重孝道。”
“何不将沈丞相与沈夫人请入宫中,对沈将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凡他念及双亲性命,想必不会再轻举妄动。”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侧目,眼神各异。
众人心里都明镜儿似地,说的好听,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白了,就是抓了他爹娘来,用他爹娘的性命来威胁他。
魏子麟面上未动,实则心头微震。
他沉默良久,指尖在桌案上缓缓敲着,眼神却慢慢变了。
他自然明白这主意的狠毒之处。
若是换做旁人,他断然不会拒绝,轻易便能采用这一计,可......这是沈星晚的亲人......
沈星晚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她说心疼他,替他上药,甚至唤他的声音都软软的,带着动人的柔情。
他不想再一次这样伤她。
那位中书令城府极深,是魏子麟的近臣,知道他昨日掳来沈星晚的事儿,他仔细观察着魏子麟的脸色,将他的心思揣测了七八分。
那中书令眼珠微转,凑近魏子麟,低声蛊惑似地,“若是沈丞相与沈夫人也归顺于您,您和沈将军他,岂不
就是一家人了?”
“您大权在握,若是您给沈星晚封一个后宫的虚名,沈丞相为国丈,沈云朝为国舅。”
“一家人,何至自相残杀?”
魏子麟低下头,眉眼微收,神情有些迟疑,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去。”他道,“派人去沈府,将沈丞相与沈夫人接入宫中。”
他本想补一句“要请,别动粗”,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小太监领命,躬身退下。
小太监还未走出军机处的大门,一个浑身尘土、满面惊惧的内侍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启禀太子殿下!丞相府......丞相府上下,空无一人!”
屋内陡然一静,仿佛所有人都被按了暂停。
“你说什么?”魏子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那小太监伏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奴才依令带人去封锁沈府,一进门却发现府中已无一人,院落冷清,连个仆从都不见,仿佛早已被转移干净......属下不敢隐瞒,立刻赶来回禀......”
“放屁!”
魏子麟一拍桌案猛然起身,袍袖拂过桌案,几乎掀翻了案上所有东西,“那是丞相府,不是柴房!你告诉我他们怎么才能凭空消失?!”
小太监连连磕头,头磕在石砖上砰砰作响。
“据侍卫四处问询探查所言,沈夫人几日前曾说要回乡省亲,命人悄悄备车......宫中又无明令不许京官家眷回乡探亲,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