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摄政王的黑月光(2)
新帝仍是不发一语。
沈星晚苦笑,心下了然,还能招惹她做什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还能图什么?
接近她,不过图的是她身后的势力,图的是那九五至尊的帝位罢了。
沈星晚丢开羽扇,抬手掀了点翠凤冠,任那些珍宝珠翠滚落玉阶,转身就走。
“沈星晚!”新帝大喝:“仪式未成,你哪里去?”
沈星晚头也不回,轻蔑一笑,继续往外走。
“拦住她!”新帝下令,殿上侍卫立刻就要上前去挡住沈星晚的去路。
“我看谁
敢!”
沈星晚凌厉瞪向侍卫,侍卫一时犹疑,竟当真无人继续上前拦住她,沈星晚收回目光,毅然往外走去。
“不能让她走!”
一声娇喝响起,唐琳儿抱住新帝手臂疾呼:“陛下!今日若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她父亲权倾朝野,她哥哥又有兵权,若是放她走,必反啊陛下!”
沈星晚惊怒回头,望向新帝,她不信新帝于她当真没有丝毫真情,会因为几句谗言而为难她。
但新帝眸底的犹疑,却如一把锈迹斑斑的尖刃,生生扎进了她心底。
沈星晚痛极反笑,轻声问他:“你信我会反么?”
新帝亦久久望着她,半晌开口道:“过来,别错过吉时。”
心,就这样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这些年来相处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沈星晚转头,再无眷恋,提起裙摆决然向外走去。
“陛下!陛下皇位得来不易,万不可心慈手软啊!”唐琳儿哭求:“得沈氏嫡女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可不信呐,陛下大位初登,若是丞相一派反了,若是……若是他们联合燕景焕支持其他皇子……”
“来人!”
不待唐琳儿说完,新帝似被触到逆鳞一般,腥红了双眸,“将沈星晚拿下!”
“魏子麟!你当真要这样待我?!”
沈星晚被御前侍卫捉住手臂,押跪于阶下。
“陛下,不可心慈手软。”唐琳儿居高临下睨着沈星晚:“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陛下乃真龙天子,万不可被些什么虚凰假凤威胁皇位,必要斩草除根才是。”
“陛下。”唐琳儿凑近新帝耳畔,蛊惑般低吟:“她遭如此羞辱,她父兄必为她复仇,如今已是覆水难收,不如趁此机会除掉威胁,她今日大婚,父母亲戚皆齐聚相府,连镇守边关的哥哥也回来了,不如干脆……”
新帝抿唇,眸色渐冷,“沈氏犯上,有谋逆不臣之心,着朕口谕……”
沈星晚心脏骤缩,听见他冰冷下令:“诛灭九族。”
“魏……”
沈星晚不可置信,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御前侍卫堵了嘴巴捆了手脚拖出大殿,动作之麻利令在场百官噤若寒蝉。
这位新帝刚经历过浴血夺嫡,身边的亲卫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手,铲除异己抄家灭门的营生早已是手到擒来。
可怜那相府满门,顷刻间血染天地,御林军将相府围剿杀尽,甚至连前一瞬还在吹奏喜乐的乐师,后一瞬已然人头落地。
一阵寒风乍起,彻骨寒意拧扎过沈星晚四肢百骸,周遭渐渐寂静下来,她被压在尸堆之下,喘不过气来。
忽地,一股股液体伴着刺鼻的气味泼到尸堆上,顺着层层肢体流到她身上,那是火油的味道,她知道,一切快结束了。
只是这悔恨,却再也无法得见天日了,被她累及的亲友家人,被她捧上帝位的渣滓,恩将仇报的贱妇,她恨,她恨极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这种无力感。
火把落下,烈焰冲天而起,似滔天怨念焚噬着一切。
痛,是她最后的感觉,沈星晚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
“小姐,快醒醒,前边儿澄园快到了,咱们得预备下车了。”
手臂被轻轻摇晃,沈星晚闷哼一声,艰难睁开双眸。
“小姐只说略歇歇,怎睡的这样沉,钗环都歪了,奴婢替您正一正......”
“绯云?”
沈星晚一把握住眼前人伸来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绯云愣了一瞬,继而失笑,轻柔扶正沈星晚鬓边发簪:“小姐可是梦魇了?奴婢这不是好好儿的么。”
沈星晚哑然半晌,环顾四下,发现自己正坐在从前最喜欢的一辆马车里。
她伸手挑开些许车帘望向窗外,马车正疾驰在繁华的大街上。
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汴京街景,沈星晚有些茫然。
许多损毁在夺嫡宫变那日的建筑,此刻竟好端端地伫立在那里,一如往昔。
“你方才说,快到哪里了?”沈星晚喃喃自语似地。
绯云正替沈星晚整理裙摆,闻言抬起头来,有些疑惑道:“小姐莫不是睡迷了?咱们去澄园呀,今日太后娘娘广邀京城贵女们入宫赏花,您忘了不成?”
沈星晚心下一紧,霎时胸若擂鼓,拉过绯云的手急急问道:“如今是什么年号?”
绯云被她问的有些莫名,但见她如此焦急,只好老实答道:“回小姐的话,今日是承元二十七年三月初六。”
“承元?”
沈星晚心念电转,继而猜想到自己多半是重生了。
她确实曾在承元二十七年参加过一场太后邀请的赏花宴,太后名为赏花,实则是为皇子们相看京中贵女,以备婚配。
她永远记得,正是在那场宴会上,三皇子奋不顾身救了失足落水的她,致使她一步步走上了满门抄斩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