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委屈,朕装的(214)+番外
等段书白将桌子收拾好,将剩下没吃完的逗着喂给年让,对着这只白眼狼嘀咕着“你倒是有点眼力见,就算不给我当牵线搭桥,也不要把小爷我的姻缘路给一爪子弄断了”。
“若真成了,定少不了你吃的。”
年让若是能翻白眼,指不定就能表达出内心想说的话。
段书白大胆伸手揉了把年让,再回屋里时,清风正拽着言霁的手发誓,说他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言霁像是被触动,回握清风的手,两眼泪汪汪,说“我也是”。
段书白:“......”
第92章
清风暂时就在言霁院里住了下来。
原本乱糟糟的生活在清风的打理下逐渐变得井井有条, 渴了随时都能有口热水喝,饿了锅里一直温着饼,太阳出来清风就会搭个杆子晒被子, 天阴下来就会备好柴火烧热坑。
言霁......
言霁在清风的照料下越来越废。
最开始兴起的那点自食其力的新奇劲过去后, 只想抱着清风的手求他不要走。
段书白每次上门看到清风脸色都不太好,但清风一直笑眯眯的, 从不跟他置气,存了心思想挑错也没地儿挑。
大年前一天,言霁起了个大早, 不过不是卖糖串,今日他差帮工帮着看摊子, 起得早是要跟清风一起贴春联剪窗花。
天边只余一线亮光, 门窗外皆是浓稠如墨的昏黑,言霁打着哈欠披着衣服出来, 被冷风吹过后清醒了些,看到一道秾纤得衷的身影坐在石台前,正摆弄着一个红灯笼。
红灯笼里透出朦胧的红光, 照在清风秀气恬淡的脸上, 给人岁月静好之感。
想起最开始在飞鹤楼见到清风时的模样, 官家少爷流落风尘,又怕又不肯放下身段忍辱求生,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警惕。
直至现在, 变化不止一星半点。
言霁走过去, 说道:“是要挂门廊下吗,我给你搭把手。”
“得要梯子。”清风瞅着门廊太高, 不是搭凳子就能上去的, 一不小心还得摔。
“那等段书白来了再说, 他会些腿脚功夫,两三下就弄好了,我们先剪窗花吧。”言霁对剪窗花期待很久了,以前他从没接触过这些,宫里就算年关,布设也都是礼部在安排。
这还是第一回亲自动手张罗这些。
“好。”清风应了声,进屋去拿红纸,顺便将炭盆也烧上端了出来,就放在两人脚下烤着。
言霁学着清风将红纸对折又对着,然后比划着用剪刀剪出豁口,清风仔细教他剪成什么样,言霁耐心听着,心想以后过年自己也能剪,就不必劳烦旁人了。
起初言霁剪得并不像,废了几张红纸后,才开始有模有样,将褶皱展开,整张纸都大变了个花样。
清风甚至还能剪出带祥云的福字。
天慢慢亮堂起来,段书白提着蒸笼豆浆过来时,言霁已经给两边窗户和门扇贴上了窗花,正在跟清风一起用米糊粘春联。
春联买了两对,一对大的贴在院门两侧,一对小的贴在正门两侧。
年让照旧一看到段书白就开始嚎,气得前几天才跟年让“谈心”过的段小侯爷暴跳如雷,骂又不敢骂,毕竟是摄政王的爱宠。
清风接过蒸笼,已经习惯段书白的行径。想必是怕来的路上包子吹冷了,专门把蒸笼也连着一起买下来的。
“小段,你过来,把这个灯笼挂上去,对,就挂这里。”
一声小段残忍地打散了段书白的旖旎心思。
小段在年让的嚎声中,老实接过那盏红灯笼,又确认了遍位置,一蹬脚腾空飞起,稳稳挂上灯笼飞旋着落在地上,本想耍帅摆个造型,没成想作得太过,扭到了脚,摔了个屁股蹲。
言霁全程看完,眼皮低垂视线向下,对上段书白尴尬的目光后,没忍住鼻间发出一道笑音。
不过很快,便又正了脸色,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快步进屋去抢包子吃了。
这晚是三人一起守的岁,照样温着小酒喝,不过就算醉意上头,也没人说那些不开心的,专挑记忆犹新的开心事说。
气氛其乐融融,门廊下的红灯笼透着暖光,段书白和清风都说得很多,就只有言霁,只接他们的话,没自己起过话头。
倒不是不想说,只是发现,开心的事好像都跟顾弄潮有关。
到后来,言霁就只小口小口喝暖酒。
段书白第一个趴下,清风尚还有点意识,但也有些坐不稳,只不过依然倔强地去扯段书白的手肘,叫他起来接着喝。
这两人喝酒就好像在拼比,非要定出个胜负似的。就言霁喝得不急,至少能察觉到炭盆的火小了,能添些碳翻一翻。
添炭的时候,清风便揪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地喊娘。
言霁应:“乖儿子。”并拍了拍他的头。
清风受到安慰,含糊呓语一声,跟着趴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言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路扶着墙回到屋内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一支笛子,是刚来邶州时段书白送他的,也不知道段书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说他善音律,尤其吹得一手好笛。
为了保持自己在段书白心目中的形象,言霁硬是忍住了手痒,从没吹过。
今晚是个好日子,值得吹奏一曲。
言霁又摇摇晃晃地抓着笛子坐回桌前,将唇抵在吹孔前,吹了许久才终于发出一道音。
言霁不信邪,他以前都能吹出声音,怎么换了个笛子反而不成了。
完全没想到是因为喝多了,气息短,才不够没吹出声音来。
言霁是个很执着的人,强忍困意,坚持研究到后半夜,也就是酒气散得差不多后,终于吹出了音调,跟过去一样断断续续的,时而尖啸如鬼在嘶吼,时而喑哑如空谷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