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委屈,朕装的(256)+番外
言霁想得更多,从他对顾弄潮的认知,除非有人很正式地以请柬相邀,顾弄潮才会考虑,口头上一提,他不可能答应。
害怕明日木槿的婚事上会出变故,言霁颔首:“朕会考虑。”
陈轩笑了起来,明朗得如同骄阳般耀目:“小槿知道陛下会来的话,定会十分欣喜。”
停了会儿,见没别的事,陈轩正要告退,突听言霁问道:“明日就是你人生大事,怎么现在还在当值,禁卫军都不肯给你批个假?”
得皇帝多问这一句,陈轩诚惶诚恐:“属下今日来是给同僚们送送喜糖,一同喝个酒,稍后就回去了。”
“嗯。”言霁点头,带着人从他身边离开。
陈轩跪在地上恭送。
回到承明宫后,言霁将喜糖的事忘到了脑后,还是西湘提醒了句,说里面的糖糕得今日吃了,不然会放坏。
言霁这才让她拿上来。
很大一盒,里面整齐摆着用油纸包好的各种口味糖糕,看数量,应该还有承明宫各宫人的份。
言霁便让西湘给大家分了,西湘留了两块给言霁,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她忘记了木槿给她留的字条上,有一项是言霁几乎不吃宫外的东西。
言霁没有吃糖糕,阳阳伸手去够,言霁才弄成一小块喂他,不过吃着吃着阳阳睡着了,让人将阳阳抱回屋,言霁便又窝在软椅里开始放空。
他几乎没有任何爱好,这会儿看着外面的杏花树,只希望杏花能早点开。
“陛下,江太医来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听到西湘的声音,言霁慢悠悠醒转,让她将人叫进来。
没一会儿,江逢舟进来给言霁请了个安,外面已夜色朦胧,庭院中点着灯,将殿宇照得金碧辉煌,徐徐晚风吹过,看见言霁衣着单薄,江逢舟起身后没忍住道:“宫人们没提醒陛下夜里加衣么?”
“西湘是新来的,还没习惯。”往常言霁醒来,身上会打着一层毯子,今日什么也没搭,这会儿鼻子已经被堵住了,说话声也有些哑。
江逢舟先过去给言霁把了个脉,只是略受风寒,喝一副药就好,如此江逢舟才放下心,说起关于换心的进度。
他眼中难掩欣喜:“有一例貌似成功了,那只被换心的猴子活了三天,如今除了还不能下地,已经能稍微活动些,接口处也没见其他情况,伤口愈合得也很好。”
这次换心实验瞒过了所有人,所有需要的药材以及器械打造,用的都是言霁私底下从康乐那搜刮来的财产,耗费尽五百两黄金,无影卫天南地北收集药物等,才有了如今这一小步成功。
言霁心底松快了些,眼底显出了些笑意,又问了些详细的,再细言霁的专业术语就听不懂,不过江逢舟倒似依然有些犹疑:“毕竟不是在人体上做实验,猴子的心窍要不人体简单一些,若是从活人下手,臣依然不知有多少把握。”
只要一想起,之后躺在案台上的会变成活生生的人,他要拨开对方的胸口,剥出鲜红跳动的心脏,江逢舟就忍不住颤栗,他害怕,害怕自己或许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害死一条命。
而且对方还是被陛下如此重视之人。
“喝酒吗?”言霁并没宽慰江逢舟,因为他连自己都宽慰不了。
江逢舟听到言霁的话,将视线移向桌上的两壶酒,言霁提在手里扯开酒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若遇难择之事,便把自己放醉了,醒来后或许就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喝!”江逢舟得到同意,坐在言霁旁边,结果递来的一大杯酒。
一闻酒味,就清楚这酒并不是宫中不甚醉人的玉浆,而是宫外烧喉的高粱白。
江逢舟转眸问道:“可是木槿姑姑的喜酒?”
“嗯。”言霁仰头喝了一大口,他并不擅酒,如此喝,呛得脸如火烧云般,一直红到耳根。
江逢舟伸手想拍言霁的后背顺一顺,很快又想起对方的身份,将手收了回来,给他倒了杯茶水润喉。
“慢点喝,就算买醉,也不待这样的,一口滚下肚子,恐怕连酒味都没尝到。”江逢舟回敬一杯,一口只喝了五分之一的度量。
言霁觉得他太斯文了,这样喝天明估计都喝不完。
他明早还得上朝,还想赶紧喝完痛痛快快睡一觉。
两人推杯换盏,月上中空时,一壶酒已经见底,言霁看面前的江逢舟已经成了三个,不断在他眼前晃,他知道自己约莫是醉了。
从前顾弄潮从不让他沾酒,一开始言霁好奇偷喝了口,觉得酒水太辣喉,并不好喝,后面也不愿再碰。
可是当了皇帝后,许多宴会都必须参见,少不得接大臣们敬的酒,渐渐的,言霁不至于之前容易醉倒,只是酒量依然好不到哪去,毕竟有木槿在旁机灵得将他被子里的酒兑水,混着喝既有酒味,也不亦被人发生。
旁人还吹捧过言霁海量。
江逢舟也是从旁人口中听说陛下千杯不醉的谣言,一壶喝完见言霁除了皮肤很红,眸子依旧看着十分清明,便又拆了第二壶继续喝。
连日为换心压在心里的压力这一刻由灌进喉咙的酒水得到释放,借着半分醉意发泄出来:“陛下这单若真做成功了,臣就算离了太医署,在外也能被称一声神医。”
言霁听见了,醉醺醺地笑:“不止,将来载入史册,江太医便是历史间第一人。”
两人一言一语,说到兴头江逢舟摇摇晃晃站起来,举杯对月:“往恩师保佑,此行定要成功,莫让无辜之人白白丧命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