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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给喜欢(58)

不想让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附带上那么多的条件。

她只想听从自己的心意,想抓住他的手,对他笑,然后诚实地告诉他——

不用追,我也喜欢你。

我偷偷喜欢你一段时间了,可担心你喜欢的是其他人,担心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之后会远离我。

幸好你也喜欢我呀。

我很开心。

书念想这样告诉他。

她是想这样告诉他的。

可当一个人怯懦久了,想再度鼓起勇气也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她会考虑很多,会想象未来的几百种可能性,会恐惧那样的未来。

因为渴望而来的冲动,换来的也许并不是一条新的出路。

而是一条暗无天日而没有尽头的隧道。

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暗无天日,并不该拉上谢如鹤。

他只是喜欢她,并没有义务成为她的救世主。

书念放弃了那样的回答,看向他,眼睫毛轻颤,圆眼被这雨天染上一层水雾。她捏紧衣袖,胸口堵得慌,喉间莫名一哽。

应该要拒绝他的。

最理智的举动就是拒绝他。

只要及时的中断这种感情,只要把这个苗头切断,那未来那些可能发生的不愉快,都不会再发生了。

谢如鹤仿佛察觉不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依然看着她,神色耐性又温和,还带了些紧张和不自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生涩。

书念顿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拒绝了他,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他应该是会不开心的吧。他的情感向来内敛,一定是她先表现出了喜欢的迹象,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书念不想因为她的胆怯,而让谢如鹤鼓起的勇气变得一文不值。

她不想这样。

大概是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回应,谢如鹤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摸了摸脖颈,看着外头的雨势,艰涩地扯开话题:“雨小了,我先送你回去。”

“……”尴尬的气氛在一瞬弥散开。

谢如鹤垂眸,想把伞打开。

下一刻,书念忽地抓住他的手腕。

谢如鹤顿了下,侧头看她。

“就是……”书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不能就这样让这个事情翻篇,也想尽可能地努力一些。她想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告诉他,想把那些全部都说出来。

谢如鹤还在等。

书念吸了吸鼻子,温吞地松开手。那些感情她不敢诉说,不敢坦白,到最后只是极其卑微地说:“就是…我有心理病。”

“……”

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反正不行就算了。

不行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书念垂着脑袋,声音压得极低,像只怯怯的小奶猫:“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喜欢我……”

闻言,谢如鹤神色愣住。

“我觉得我应该也没理解错。”书念紧张得要死,手心冒了汗,说话也毫无厘头,“就是,你说的追我,应该就是喜欢我的意思……”

谢如鹤的喉结滑了下,突然喊她:“书念。”

“嗯、嗯?”书念不敢看他,小声补充,“如果你介意的话也没关系的……”

谢如鹤哑着嗓子问:“你能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吗?”

“PTSD。”书念老实地解释,“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

谢如鹤没了解过这个病,不知道严重性。可看书念之前的样子,总觉得就是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不好到令他不敢去想。

想到她曾经历过那么绝望的处境,谢如鹤几乎喘不过气。

“书念,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如鹤尽可能地让声音温和一些,尽可能地不吓到她,“可以告诉我吗?”

书念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谢如鹤理解她的所有顾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好。外边太冷了,先回去吧。”

“你会不开心的。”书念很突然地冒出了句,“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谢如鹤伸手打开伞,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般地重复了一遍:“我会不开心吗?”

那个伤疤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

说出来之后,也许会把谢如鹤的伤疤也揭开。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场景。

书念忽地想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谢如鹤掉泪的场景。她有点失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喃喃低语:“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希望任何苦难都不会再纠缠于你。

你能肆意地笑,能去见自己想见的人,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被梦魇折磨,不再会有堕入深渊的那一刻,不会再回忆起那一幕。

愿你已摆脱地狱,获得了新生。

不会再重拾过去的记忆,不会再见到令你觉得痛苦的人。

也不会再,听别人提起你的痛苦回忆。

……

除夕当天,季湘宁带着谢如鹤离开了谢家,搬到了街口的公寓。她一边考虑着回如川找季兴怀的事情,一边跟谢冀提着离婚的事情。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季湘宁跟家人断了联系,跟把自己当成掌上明珠的父亲从此不再来往。她犹豫了很久,依然没下定决心给季兴怀打电话。

季湘宁很尊重谢如鹤的意见,跟他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等他的高一结束后,再带他去如川市。

谢如鹤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书念。

那段时间,书念的心情总是闷闷的。

一方面,她是替谢如鹤开心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更好的环境,也能去学自己喜欢的音乐;另一方面,她又因为他即将的离开而感到不舍和难过。

察觉到她的情绪,谢如鹤没多说,只是告诉她:“不用不开心,我会来找你的。”

另一边。

从季湘宁的态度,谢冀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变得惶恐而着急。

他极其害怕季湘宁离开他。

以往不论是发生了再严重的事情,谢冀再怎么伤害她,说出再难听的话,季湘宁也未曾提过“离婚”两字。

时间久了,谢冀以为,季湘宁对她是毫无底线的。

只有她能忍受自己的一切。

谢冀恳求了她很多次,只差下跪。可季湘宁的态度却是铁了心的,看着他的眼里也没有从前的痴迷与爱,只剩一滩死水。

这场拉锯持续了近乎两个月,谢冀甚至还以死相逼过,依然没有任何用处。

最后谢冀妥协了。

两人约好到民政局办理离婚。

可那一天,谢如鹤放学回到公寓后,却没见到季湘宁的身影。他在家里等到天黑,觉得不太对劲,给她打了电话。

却得到对方手机关机的消息。

谢如鹤给谢冀打了电话,又得知他昨天喝了一个晚上的酒,到此刻都还烂醉如泥,根本没有去民政局。

他的眼皮直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自顾自地到季湘宁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一圈。

依然没找到。

那个时候,谢如鹤也只是个孩子。

遇到这种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是要找大人帮忙的。可他的父亲烂醉,他只能去找爷爷奶奶求助。

爷爷奶奶却还因为季湘宁提出的离婚而感到不满,只说他小题大做。

告诉他,不用担心,晚点季湘宁就会回去了。

谢如鹤觉得不放心,便去找了书念。

小镇就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到人。况且季湘宁向来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她做很多事情都会有考虑,不会让其他人担心。

听完他的话,书念也很担心,立刻跑回家去告诉邓清玉。

邓清玉虽然不喜欢书念跟谢如鹤玩,但也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带着两个孩子到派出所说了大致的状况。

尽管谢如鹤希望只是他想太多了。

也许季湘宁只是手机没电了,在超市逗留了太久,又或者是等不到镇里的小公交,也或者是遇到了认识的人,多聊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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