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联系了哈德利女士,了解情况后, 从置办场地、确定时间和宾客名单,仅花了三天。
第四天, 伊拉拉乘坐马车, 来到塞彭泰恩大街。
布里翁尼府第热闹非凡,伊拉拉进门之后,只感觉自己掉入夫人小姐们的脂粉香水海洋。
好,好多人啊!
伊拉拉很是意外:原来艾琳·艾德勒女士说的“谁也不认识”, 只是自谦。
想想也是, 她可是波西米亚国王的情人, 怎能没有自己的人脉?
“伊拉拉,这边!”
艾琳的女中音穿透性十足, 她得到女仆报信, 遥遥冲着伊拉拉挥了挥手。
伊拉拉扬起笑容。
穿过人群,她走到艾琳·艾德勒面前。
“这个给你。”艾琳将手中清单递过去。伊拉拉定睛一看,是本次义卖会的所有物品。
艾琳显然经验丰富,清单上项目、价值一应俱全。伊拉拉迅速扫了一眼,不禁蹙眉:“有些不够。”
“我猜也是, ”艾琳毫不意外,“需要多少?”
伊拉拉飞快算了算:“大概需要两千英镑。”
这是什么概念?简和伊丽莎白的嫁妆加起来才两千英镑!这足够一个工人大家庭衣食无忧二十年。
可火柴厂的工人数量众多,一天不发工资,就一天吃不上饭。
这罢工怎么也要持续近月余,数百人的日常开销、医疗费用加起来,以至于达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
艾琳闻言,不禁蹙眉。
这三岁孩童也能看出来,清单上的义卖品绝对达不到这个数字。
“也不能指望一次筹清,”艾琳说,“别着急,我再想想——”
她话还没说完,女仆贝拉凑到面前,低声同艾琳说了几句话。
艾琳闻言扭头看向门前。
“宾利小姐和赫斯特夫人来了,”她说,“是你今天的猎物吗?”
伊拉拉同样看过去,站在门前同几名贵妇人寒暄的,不是许久未见的宾利姐妹,还能是谁?
同时她也不免因艾琳的打趣笑出声:猎物还成!这言谈之间,分明把宾利小姐当成了冤大头。
艾琳见她展露笑颜,登时会意:“你有主意说服宾利小姐捐款。”
伊拉拉压低声音:“宾利小姐钦慕兄长的友人达西先生许久,但很不幸地是,我觉得达西先生喜欢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
艾琳:“啊……”
这一个“啊”,足足带上了三四个声调,艾琳·艾德勒瞥了一眼正与简·班纳特站在一起的伊丽莎白。
而后情场老手露出一个颇具深意地笑容。
“没问题,”艾琳笑道,“我和你配合,一准能成。”
伊拉拉和艾琳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言谈期间,宾利小姐与赫斯特夫人已然走了过来。
“艾德勒女士,”宾利小姐礼貌开口,“感谢你能邀请我与姐姐参加义卖会。我还是到了才听几位夫人说,这次的义卖会,居然是福尔摩斯小姐发起的。”
“很久不见,宾利小姐。”伊拉拉笑眯眯地打招呼,“上次不辞而别,我向你道歉。”
时隔这么久,连兄长都不追究了,宾利小姐自然不好说什么。
她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揭过这个话题,故作好奇问:“这次的义卖会,是为罢工工人筹办的?”
“是辉光火柴厂的女工们。”伊拉拉说,“目前资金还差很远。”
“我听兄长说了罢工的事,”宾利小姐一声叹息,“他说因为罢工,零售公司的火柴都断货了!伦敦许多地区都买不上火柴用,很影响生活。唉,工人工资低,也可以换其他方式诉求呀。现在倒好,做了甩手掌柜,不管别人死活,我们还得给她们捐款。”
伊拉拉:“……”
她还能说什么呢?毕竟宾利小姐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就说过,谁罢工,把谁开除了换新的就是。
算了算了,等着她掏钱呢,只要她出资,爱说什么说什么。
艾琳小姐则更是八风不动,她见伊拉拉挂上了假笑,立刻朝着女仆贝拉使眼色。
贝拉扬高声音:“班纳特小姐、伊丽莎白小姐,义卖品登记在这边。”
宾利小姐的神情微变。
虽说简·班纳特是兄长的心上人,但宾利小姐着实看不上班纳特一家。尤其是在伊拉拉·福尔摩斯私奔后,那位班纳特家的二小姐,居然打着关心友人的名义,和达西先生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尽管宾利小姐三番暗示达西先生,也只得到了“与伊丽莎白小姐是朋友”的冷淡回应。但过往达西先生心高气傲,什么时候如此在乎一位未婚小姐的感受过?
一想到“始作俑者”是这位私奔的福尔摩斯小姐,宾利小姐就心烦。
“伊拉拉,这是我与简的义卖品,”伊丽莎白与宾利小姐打了招呼,同伊拉拉亲切开口,“这是我舅母的义卖品。”
张口就是“伊拉拉”,足以可见二人亲密,宾利小姐更是烦上加烦。
但伊丽莎白可不管宾利小姐怎么想,她继续说:“刚才我与哈德利女士谈了谈,她说明日要去街上发放原材料的化验报告,我就同她要了一些,可以送到恩典堂街的店铺张贴。”
宾利小姐闻言,不禁插嘴:“要去走街串巷,万一鞋子磨破了,就不体面了。”
意思就是,这并非一位得体的未婚小姐该做的事情。
伊丽莎白不卑不亢,淡淡反驳:“在朗博恩,我与母亲给贫困户送衣物,也是要走上许久,鞋子质量很好,不会轻易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