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火狂热,信仰阿胡拉·马兹达,研制致幻药物,”伊拉拉说,“以及你透露的那些信息。”
没想到伊拉拉的话,让艾琳神情一转。
宝石般的眼眸猫一样看向伊拉拉,她微挑眉梢:“好个伊拉拉,还藏着线索没告诉我。你已经拿到其中一枚眼球吊坠了。”
什么!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艾琳这才不急不缓地出言解释:“别这幅神情,你拿到了眼球吊坠,上面写着阿胡拉·马兹达的名字,算是不是?”
伊拉拉寻思一圈,几乎与歇洛克同时出言:“其他的吊坠,写的不是阿胡拉·马兹达的名字。”
只有如此,伊拉拉才会开口就暴露了信息。
“光辉学派信仰的不是阿胡拉·马兹达,而是火本身,”艾琳解释,“格雷福斯认为火带来了光明、文明,也会指引人类未来的道路。”
这倒是和格雷福斯同伊拉拉说的一样。
“学派相信火是有意识的,”艾琳继续道,“为了与人类沟通,会化作人类能理解的神明,或者先知。而人类又通过眼睛去寻觅火焰,所以每一枚眼球吊坠,都象征着火曾经化作的先知,谁拿着这枚吊坠,就能得到火的指引和意志。”
艾琳好听的话音落地,歇洛克和华生同时“哈”了一声。
“一名科学家,”华生医生既感到好笑,又难以置信,“怎会相信这种传说故事?”
听起来槽点很多,但自古以来,类似的事情还少吗。科学家最终步入神学怀抱的情况屡见不鲜,连牛顿都信了上帝呢。更别提穿越之前,伊拉拉也有不少朋友走了学术道路,读博读到恨不得要皈依宗教。
艾琳也是难以理解,她揉了揉额角:“我也不懂,但奥匈的贵族们信了。”
伊拉拉:“他们想干什么?”
“格雷福斯宣称,他熟读经典,走遍整个世界,从各地调查、从自己的实验中聆听到了火的指引,只要集齐三枚眼球吊坠,他就能与火直接沟通,从火中得到想要的未来,”艾琳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也不知道格雷福斯怎么说服了贵族们,总之,他得到了来自帝国的资助。”
歇洛克开口:“帝国想从格雷福斯手中拿到什么?”
艾琳:“据说是兵器,我不太懂,说是火焰能涤荡所有威胁,包括来自英国的。”
伊拉拉:“……”
这么一说,她倒是明白动机了。
战争不是一日爆发的,尤其是像第一次世界大战这般规模。在萨拉热窝事件之前,欧洲各国的社会矛盾就累积重重。
英国和德奥因帝国主义的利益纠纷,早就在进行军备竞赛。
而现在,格雷福斯宣称自己能拿到一种涤荡威胁的兵器——他还是名英国人。为了不让竞争对手占据上风,奥匈帝国选择资助他,似乎也合情合理。
就是伊拉拉也很想笑。
什么好莱坞电影般的情节!正常人谁会信这个呀。
然而现实就是比电影还要不符合逻辑,换个角度想,正常人也不会去做政治家、更不会引发战争。
以及,从这个角度想……
“格雷福斯没多少时间,”伊拉拉开口,“不止因为罢工,还有来自奥匈帝国的压力。”
艾琳点了点头:“就算不管奥匈帝国,白磷禁令也是一个悬在他头顶的铡刀。格雷福斯想要完成仪式,就需要大量的白磷。”
伊拉拉恍然。
怪不得他极力阻挠政府推进白磷禁令呢!
一是为了压低火柴厂成本,二则他的仪式用得到!若是日后工厂改用更为安全可靠的红磷,市面对白磷的需求量降低,他再购置白磷用以仪式,势必会吸引各方注意力。
“据说祭坛就在格雷福斯庄园下方,”艾琳说,“但我无法确定,只是偶然间听威廉曾经提及过。”
“还要用到白磷,他是想把自己的家业烧上天吗。”华生忍不住点评。
而伊拉拉的思路却往另外一个方向飘去。
因为火柴厂罢工,各方面的压力推向格雷福斯,政府颁发白磷禁令是迟早的事。
他很着急,然而仪式进展却很慢——三枚眼球吊坠,目前格雷福斯只有一枚,另外两枚对他来说还下落不明呢。
伊拉拉看向艾琳:“仪式一定要三枚吊坠吗,两枚可不可以举行?”
艾琳瞪大眼:“什么?”
“随便问问,”伊拉拉托腮,漫不经心地说,“格雷福斯若是狗急跳墙,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若这不是必要条件,谁知道会不会冒险行事?”
她的话乍一听没头没尾,一时间艾琳没能跟上伊拉拉的思路。
但歇洛克·福尔摩斯却直接反应了过来。
站在沙发对面的兄长,锐利的视线扫向伊拉拉:“不行。”
伊拉拉:“啊,凭什么!”
她有些不高兴了,往沙发靠背一仰,一副闹脾气的姿态:“我从未置喙过你的选择,歇洛克!你不信任我。”
歇洛克阖了阖浅色的眼睛。
向来理性至上的侦探,难得流露出了几分困扰,好似眼前生气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个数学难题。
“我当然信任你,伊拉拉,”歇洛克说,“理智告诉我,你的想法是最优解。但感情上,我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冒险。”
“听到你被枪手袭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伊拉拉气鼓鼓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