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 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华生医生的不甘心顿时平复了几分——当福尔摩斯兄妹直言他还没彻底恢复的伤腿会影响行动时,约翰·华生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可见到小邦妮,他的第一反应则是劝说伤员别冲在最前,以防再次出现冲突时受到二次伤害。
恐怕歇洛克和伊拉拉也是这么想的吧!他们也是出于好意。
这么一想,华生的怨气瞬间消散。
“请跟我到后方来吧,先生,”克里斯蒂娜提议,“哈德利女士带着几名同样出面协助的好心人,就在那边。”
华生医生随着克里斯蒂娜的指使看过去,在黑暗的环境下,隐隐看到哈德利女士与五六位穿着体面的女性就站在结尾。
“请务必小心。”华生颔首,“这人也太多了,很容易——”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的人群突然激动起来。
有人欢呼,有人鼓掌,也有人以相反态度大喊叫骂。轰然声响盖过了华生医生的告诫。
华生循声看过去,就看到数辆马车,在警队的保护下徐徐驶入火柴厂所在的街道。
整齐划一的警队走在前方,慢慢地为马车开路,同时也在维持秩序,将工人们指引至马路两侧。
众议院派来的专员,终于到了。
看到这幅场面,华生医生的心放下了半截。
另外悬着半截是他真怕商议不出结果,然后引起工人和警察的冲突。
“医生,”克里斯蒂娜深吸口气,“我得去见专员了,请你照顾好小邦妮。”
“没问题。”
华生医生自然而然接管了伤员,他看向神情坚定的克里斯蒂娜:“祝你成功,工人代表女士。”
夜色被无数提灯照亮,火光之下,克里斯蒂娜因磷中毒而变形的面孔露出真诚笑容。
…………
……
同一时间,火柴厂不远外。
格雷福斯的马车同样停在了化学实验室前。
伊拉拉走下马车。此处距离火柴厂非常近,甚至能清晰听到工人们的欢呼。她不禁扭过头,高耸建筑挡住了街面,却挡不住工人们的叫喊,与无数人提着的煤油灯和拉住。
光芒与声音传递过来。
“不用担心,”格雷福斯头也不回,“所有问题将会一并解决。”
“……”
你这么说,才是有大问题好不好!
现在伊拉拉更加确信,格雷福斯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情况不妙,伊拉拉瞥了一眼压抑着紧张的威克汉姆,提起心神。
得见机行事了,不过她相信歇洛克会反应过来的。
于是伊拉拉深吸口气,跟随格雷福斯步入化学实验室。
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到访了,只是这一次格雷福斯用钥匙打开了正门,伊拉拉带着威克汉姆和莫兰,正式进入夜晚紧闭的实验室。
宽敞的实验室,几乎就是格雷福斯庄园实验室的大号翻版。
仪器精密、设施完全,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来。
“先生,”伊拉拉主动开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眼球吊坠是做什么用的了吧?”
格雷福斯失笑出声。
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走到了实验室最后方的墙壁之下。
格雷福斯没有开灯,但隔壁街道的灯光透过巨大的窗子投射进来,同样照亮了室内。借着工人们提供的光芒,伊拉拉才得以看清那里立着几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放置着数不清的书籍和文件。
“你非常聪明,福尔摩斯小姐,也有野心,太遗憾了,”格雷福斯含着笑意,惋惜般摇头,“但就和詹姆斯·莫里亚蒂一样,当你们将此话追问出口时,就证明还不够幸运,未曾得到真理的眷顾。”
嗯?
什么叫“你们追问”,莫里亚蒂也问过格雷福斯同样的话吗。
“如果你得到了眷顾,”格雷福斯温和开口,“在碰触到眼球吊坠时,就应该知晓了一切。”
说着,格雷福斯抬头,从书柜中拿出一本破旧的古书。
他抚摸着封面,伊拉拉跟着向前,才看清那旧书的书封上,用无比精致的线条镌刻着一颗燃烧的火球。
“我年轻时发誓,要用一生的岁月追求科学与真理,用其为人类的未来开拓道路,”格雷福斯的眼眸闪了闪,似是沉溺于过去,“为此,我在读书时曾到各地游学。在太阳日照最久的时候,我得到了属于我的吊坠。”
格雷福斯从怀中拿出那枚怀表,眼球吊坠在挂链的另一端,分外显眼。
“当我碰触到它时,耳畔便响起了无上的教诲。那是火在同我交流,”格雷福斯一声叹息,“太可惜了,福尔摩斯小姐,你听不到我听到的。”
伊拉拉:“……”
听起来更像是你白磷中毒,影响到了中枢神经。
鉴于格雷福斯不仅投资了火柴厂,还花钱请人制造出了掺杂白磷的致幻剂,伊拉拉觉得,还真有可能。
塞缪尔·格雷福斯并没有在乎伊拉拉的反应,他凝视着眼球吊坠,继续开口。
“这些年来,我始终遵循教诲前行:资助实验室、推动社会进步。诚然我也经历过挫折、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但仍然走到了现在。”
格雷福斯将手中的书籍合拢,他转身,将古书放回书柜,却不是他取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