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拉差点笑出声。什么女主角待遇啊!还两位护花使者。
她低声出言:“没事的。”
不用说伊拉拉也知道这很危险,但眼球吊坠在自己身上——为了保证不被抢走, 伊拉拉甚至把那黏糊糊的东西挂在了脖颈之间。格雷福斯投鼠忌器, 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何况她要是怕遇到危险,也不会来到这里。
莫兰侧头,横了伊拉拉一眼。见她神情冷静,才咕哝出声,不得已让开道路。
“尽职尽责, 先生们,”格雷福斯点评,“值得嘉奖。”
伊拉拉轻笑出声,同样走向地下建筑中央的高台。
她扯起脖颈上的挂绳,露出眼球吊坠的一角:“要做什么?”
“举行仪式,”格雷福斯转头看向那巨大的火球图腾,“若是打算聆听火的指引,我们需要三枚吊坠。”
“但你没有时间了。”伊拉拉说。
格雷福斯叹息一声,“是的,福尔摩斯小姐,你我加起来也只有两枚吊坠而已。所以我们得做出足够的奉献,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很好,该来的终究归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沉到谷底了。
试问哪个邪()教举行召唤仪式时不需要祭祀呢?看来哪怕打着追求科学的旗号也不意外。
伊拉拉拧起眉心:“辉光火柴厂的一名技术员,曾经以奇怪的方式去世了。”
“那是意外,”格雷福斯很是惋惜道,“当时的祭祀用药并没有调制好,过量的药草使得他彻底失去神智。死了几个人,是我对不起他们。但福尔摩斯小姐,请相信那并非是我毫无准备地进行召唤尝试。太过拙劣了,与祂沟通必须小心谨慎,想要向祂展示诚意,需要的可不止是一条两条人命这么简单。”
划到此处,格雷福斯接过了红斗篷递来的面具。
他捧着面具垂眸,看上去非常悲伤。
“年少不经事,我以为至少牺牲最重要的人,就能让祂看到我的诚意,”格雷福斯低语,“但我失败了,付出了血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话到最后,带出了几分哽咽。格雷福斯看起来无比悲痛,伊拉拉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格雷福斯短短几句话,就解释了歇洛克做的所有前期调查:火柴厂的技术员、马歇尔零售公司的会计,以及那名袭击歇洛克·福尔摩斯且神志不清的陌生人,恐怕都是格雷福斯口中“前期用药没调试好”的后果。
而这还不够。一条两条人命不可以,还得是重要的人命?
她还没想明白,几步开外的高台下方,威克汉姆倒吸一口凉气。
伊拉拉敏锐地捕捉到威克汉姆的声音,侧过看过去,只见他英俊的面孔面部苍白。
哦。
看见威克汉姆面色恐惧,她终于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格雷福斯为了召唤他所谓的“火”,年轻时献祭了他的妻子!
好虚伪!
怪不得他口口声声怀念妻子,一副沉溺过去、情根深种的模样,连带对追求“爱情”的伊拉拉和威克汉姆都优待三分。
实际上,他的妻子就是格雷福斯亲手杀害的!
伊拉拉脸上维持着无动于衷,却是不住反胃——恶,杀人犯就还维持什么情根深种的模样。
“我不会伤害乔治的,”伊拉拉一本正经地开口,“我的未来有他并肩而立。”
“……伊拉拉……”
这下,威克汉姆声线中的感动发自真心。
她的宣言把威克汉姆感动的一塌糊涂,那双浅色眼睛立刻蒙上了晶莹泪水,就是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激动。乔治·威克汉姆抽噎出声,而后语无伦次地放言:“如果有必要,我愿意为你、为格雷福斯先生牺牲!”
伊拉拉:“……”
她只恨自己不能现场翻白眼。这家伙,真是生错了年代。自己都两股战战满头大汗了,居然还能配合伊拉拉演戏。
要是在好莱坞,威克汉姆恐怕各种大奖已经拿到手软了吧!
然而威克汉姆的台词却只换来了格雷福斯的笑容。
“你对福尔摩斯小姐很重要,乔治,但对祂却无足轻重。”格雷福斯摇了摇头,温声安抚,“不会再让你们犯下同样的过错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更重要的人。”
而后,他举起手中的面具,扣在了脸上。
纯白面具遮住了格雷福斯的所有情绪,看不到神情后,他身上最后一份人性也因此消失殆尽。
格雷福斯的声音因隔着面具,而带上了冰冷的回音:“已过八点,刚好开始。”
什么刚好开始?
周五晚上八点,是辉光火柴厂的女工与众议院专员谈判的时间。
刹那间,伊拉拉·福尔摩斯恍然大悟。
是啊,也不会有其他答案了!
还有什么比火柴厂对格雷福斯更为重要?是工人们制造出的一盒一盒火柴,为他建立邪()教、做秘密研究,甚至是制造出这么一个夸张的地下祭坛提供了条件。
而火柴制造出的火与光,也与他信仰的这枚火球息息相关。
祭祀重要的人,而献祭一人不够,就献祭十人、百人。对邪()教头目来说,与宰杀羔羊没什么两样。
——他想拉整个火柴厂的工人,为这虚无缥缈的愿望陪葬!
震惊,却不意外。
甚至伊拉拉脑子飞快转动,不用格雷福斯说明就已然猜到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