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炸弹!
伊拉拉顾不得一身疼痛,挣扎着爬起身。
一辆从小巷子里抄近路的马车,直接冲向了他们的马车,将起撞翻。
车厢已经碎成了好几截,断了腿的马在地上不住挣扎,借着明亮的月色,伊拉拉无比紧张地看到车子后方,詹姆斯·莫里亚蒂勉强起身,摸向了身边的金属装置。
谢天谢地!
伊拉拉惊觉自己后怕到起了一身冷汗:她真怕这么一摔,把炸弹装置的化学物质摇匀实了。万一把莫里亚蒂炸上天……好像也不能算是坏事,但在街头爆炸,殃及民众就不好了!
伊拉拉赶忙出言提醒:“詹姆斯,快丢炸弹!”
莫里亚蒂似乎摔了不个不轻,他扶着脑袋喘息许久,然后摇头:“不行,伊拉拉,我的眼镜不在。”
伊拉拉:“……”高度近视也不至于到这么大一座桥看不清了吧!
不过看莫里亚蒂的情况,也很难爬起来奔跑。伊拉拉真的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像莫兰一样骂出脏话。
这一个两个男人,能不能有点用处啊!现在伊拉拉无比想念亲哥在身边帮忙的时候了。
她只好拎着裙摆冲上前,一把捞起地上的炸弹装置,冲上桥梁。
就算塞巴斯蒂安·莫兰替伊拉拉挡了一下,她的脑袋没着地,但膝盖却是实打实磕在了地上。
每走一步都带着疼痛,为了防止女鞋碍事,伊拉拉干脆甩掉鞋子,赤脚跑到桥边。
想也知道她现在和疯子没什么区别,只能说上帝保佑菲罗拉姨妈,看不到她在伦敦时的模样。但伊拉拉此时此刻的头脑,却比被姨妈关禁闭时、比在梅里顿看着宾利小姐耍心眼的时候都要清晰。
伊拉拉跑得比谁都快。
她冲到桥边,泰晤士河就在脚下翻滚。十九世纪的泰晤士河,在工业和生活垃圾的污染下,与巨大的臭水沟没什么两样。但明亮的月色倾洒在河面,水花击碎一道又一道光,居然让它看起来无比美丽。
举起手中的炸弹装置,伊拉拉准备发力——
“别动。”
而后塞缪尔·格雷福斯的警告,和子弹“咔嚓”上膛的声响同时响起。
好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惊险刺激的追车过后,自然是反派BOSS出面单挑的环节。伊拉拉的身形顿住,她扭过头,触及到月色之下,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格雷福斯。
过往衣冠楚楚的老绅士,已然全然没有了拿捏得当的贵族风度。
他一身红斗篷,在灰蒙蒙的街道分外刺目。只是这斗篷上已然沾满了地上的尘土和污泥,梳拢整齐的头发也因奔跑而散落。格雷福斯撑着桥边扶手,踉跄着前行,双目紧盯着伊拉拉:“把东西……放下,福尔摩斯。”
对方状态很不好,伊拉拉迅速断定。
当然了,他被伊拉拉拽下防毒面具,直接吸入了致幻剂。按照艾琳·艾德勒曾经展现出的症状,格雷福斯能追过来,伊拉拉觉得已是他意志坚定了。
但是二人相距不过五六步远,就算格雷福斯开枪没打中自己,打中炸弹,她和对方也得直接玩完。
现在投鼠忌器的人成了伊拉拉。她只得放下高举的炸弹装置。
“转过身来。”格雷福斯警告,“离河边远一点。”
伊拉拉慢慢转身,朝着马路中央走了几步。
见她彻底远离桥边,格雷福斯才松了口气。他前行几步,而后试图伸手拿回炸弹。
但格雷福斯踉跄前行的前一刻,伊拉拉就预料到了对方的目的。她比他要清醒,纤细的身形灵巧退后,与格雷福斯保持距离。
“你再过来,就把炸药砸碎,咱们一起死在这里,”伊拉拉出言威胁,“到时候,你的献祭计划就全玩完了!”
格雷福斯立刻停下。
他的额头不停的冒汗,一双眼睛因为致幻剂而蒙着浓密雾气,连举枪的那只手都在不住颤抖。伊拉拉很怀疑他是否具有思考能力,然而格雷福斯却在此时失笑出声。
“你没多少时间的,少来威胁我,”格雷福斯说,“钟表上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五分钟。
秒表仍在“咔嚓、咔嚓”倒转,随着二人对峙,分针距离12点越来越近。
伊拉拉却并不恐惧,她反而平静地歪了歪头。
“那到时间,咱们都得死,”伊拉拉说,“那格雷福斯,你想要什么?计划失败后,要我和你同归于尽吗?”
“不……”
格雷福斯闻言,不清醒的眼睛猛然瞪大。
他似乎是很抗拒伊拉拉的话,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我没有失败,我付出了这么多。你……塞西莉……”
塞西莉?这是谁。
伊拉拉从格雷福斯的抑郁中抓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邪()教徒混沌的目光转开又转了回来,他再次看向伊拉拉,脸上流露出几分惊恐,却也带着意外和期待。
“不,塞西莉,我不会失败的。”
他仍然举着枪对准伊拉拉,但格雷福斯的脸色骤然发生变化。邪()教徒的语气居然也趋于温和:“你最了解我,你知道的我的痛苦和追求不是吗。我有苦衷,你会原谅我的。”
伊拉拉眯了眯眼,恍然大悟。
塞西莉是他的妻子吧,在地下祭坛,格雷福斯亲口承认了他献祭深爱的妻子,却没能得到活火球的回应。
深陷幻觉之时,居然把伊拉拉认成了死去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