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落地解开西装纽扣——以免之后发生冲突扯坏衣物。
眼瞧着几个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五步,四步,三步。
而后,一道始料未及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伊拉拉!”
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伊拉拉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大街上,还能听到莫里亚蒂教授清朗的声线。
她很是惊讶,循声抬头。
那张清隽面孔从头顶的厂房二楼探出来,莫里亚蒂的头发都跑乱了,显然是紧追着伊拉拉而来、又因为看到人群拥挤而转而走向工厂追赶。
他扶了扶镜框,直接将手中的雨伞丢了下去:“接着!”
想也知道莫里亚蒂教授不会是来送伞的!
在肯尼斯的打手接近的前一刻,伊拉拉接住了他丢过来的伞,然后——
好沉!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比寻常雨具要沉上好几斤的黑伞,仍然是让伊拉拉的手猛然下坠,差点因此失去了平衡。
掂量着雨伞得有五六斤沉,伞柄握上去无比结实,理应是实心的。
海伦娜出声警醒:“顾问小姐!”
伊拉拉拎着特制伞猛然扭头。
打头的男人有伊拉拉一头高,像是堵墙一般遮住视野。而伊拉拉二话不说,抬伞就狠狠砸了过去!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打手,也不会想到这一伞的重量。
六斤的伞骨狠击面门,无异于结结实实挨了一板砖,他当场捂着脸倒下。
伊拉拉还没停手。
“开伞,伊拉拉!”头顶的莫里亚蒂提醒。
她想也不想,按下了把手上的按钮。
在第二个人冲过来时,伞面“嘭”一声自动打开。伞尖的圆头因弹簧装置开裂,露出军刺般的尖端和血槽来!
伊拉拉直接拿着伞瞄准了对方的喉咙。
打手赶忙停下步伐,这给了远处的赛克斯机会。
在对方停下的瞬间,第二声枪响震彻街道!
“砰!”
打手捂着胸口倒下,雨水冲刷着血液四散。
余下的两名打手愣住了。
伊拉拉抓紧机会,出言警告:“还不快走?!子弹可不止一发,你们要为肯尼斯送命是吧?!”
人群基本散开,伊拉拉和几名打手之间形成了一片空地。他们警惕地看向伊拉拉手中的伞,而周遭环境复杂,谁也不知道她带着几名枪手。
两名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骂了一句,而后掉头就走。
伊拉拉长舒口气。
她看向刚刚来的方向,因为两声枪响,路边的人群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被划破的伞就这么丢在原地。
那名杀死阿黛尔的凶手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恶!
最该死的没死成。
南希和赛克斯朝着她们跑了过来,窗边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更是匆忙下楼。
小教授走在雨幕之中,昂贵的长风衣同样湿透了。他站定时仍然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一路跑来压根没停。
“伊拉拉,”他赶忙问,“你没受伤吧?”
伊拉拉的视线往他湿漉漉的肩头一落,而后举起手中的伞。
赛克斯的子弹正中打手,血水飞溅到伞面上。
她高举过头顶,殷红水珠顺着伞面下落,却遮住了莫里亚蒂的头顶。
“这伞不错,够大,”伊拉拉说,“三个人挤挤,足够。”
莫里亚蒂上下观察伊拉拉,确认她除了湿透之外毫发无伤,才彻底松了口气。
“幸好赶来及时。”他说。
“谢谢你,詹姆斯,”伊拉拉开口,“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动向?”
“我今日就在詹妮斯夫人的宅子,”说完之后,莫里亚蒂唯恐伊拉拉误会,紧接着解释,“叮嘱了一下爱玛,给了她二十英镑。”
对了,詹妮斯夫人的宅子。
伊拉拉拧起眉心:“逃了三个,他们知道我介入此事,要是调查到玛丽安娜身上就麻烦了。”
莫里亚蒂:“交给我。”
伊拉拉:“你……”
这可不是他前几天说爱玛可以利用的时候了!
迎上伊拉拉质疑的目光,莫里亚蒂苦笑几声。
“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他温声道,“我在反思自己,伊拉拉。请允许我做点什么,玛丽安娜和爱玛的安危毋须你担心,但是——”
他这才看向海伦娜,好似刚刚发现小女孩的存在。
“尽管我不知道你调查到了哪一步,”莫里亚蒂并不知晓海伦娜·肯尼斯,但教授足够聪明,“既然肯尼斯的人在追杀她,你的事务所和公寓可不安全,是否需要我安排妥当的藏身点?”
莫里亚蒂说得有理。
都能当街抓人了,可见肯尼斯是真的狗急跳墙。真的狠狠心,打进她的事务所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赛克斯当街开枪,就算没有目击证人,也很麻烦。
得妥当处理。以及,伊拉拉依旧不太相信莫里亚蒂——他名义上可是米尔沃顿的合伙人。
“不用。”
伊拉拉抬了抬下巴,“我自有去处。”
…………
……
一个小时后,蓓尔梅尔街。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穿着睡衣,站在自己的公寓门前,看向浑身湿透的小妹,以及她身边同样湿透的陌生小姑娘。
“打扰到你难得的假期,”伊拉拉绽开笑颜,“很抱歉,迈克。不过,我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