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
他香烟都送到嘴边了,看了一眼伊拉拉明晃晃的抵触,又不得已放下。
伊拉拉:“想说什么,就说吧。”
见他的眉梢因狐疑微挑,伊拉拉勾起嘴角继续道,“一般抽烟的人,可不会放弃已经拿出来的香烟。但你又把香烟收起来而非选择出门点燃,肯定是有话要同我说。”
真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脑袋瓜是怎么长出来的!被戳破打算,莫兰有些无奈。
但要打算说什么呢?
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在莫兰放弃的前一刻,伊拉拉用轻快地语气抢先一步:“不用客气,救的不是你,是珍妮。”
莫兰当场爆了粗口:“……你他*——”
余下的脏话,在看到伊拉拉灿烂笑脸时,又被莫兰硬生生咽下去。
看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伊拉拉更开心了。
距离塞巴斯蒂安·莫兰当街爆哭,也不过一个小时。这对一名人狠话不多的老兵来说太丢人了,但伊拉拉也能明确察觉到,他紧绷的肩头因此放松了许多。
是联想到过去了吗?大概率与经历战争有关。
伊拉拉没打算问,因为这是莫兰自己的事情。
恐怕不能指望,因此他就能戒酒、走出PTSD,但能表现出情绪,至少是跨出了第一步吧。
救下珍妮,不止是帮助了一人呢。
伊拉拉的心情大好:不错,这就是她成为顾问小姐的意义呀。
“怎么样,”她趁热打铁,“这下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邀请了,莫兰?”
和起初帮助辉光火柴厂不同,随着“顾问小姐”为人所知,开办事务所要应对的事情,比伊拉拉预计得多。
在直面肯尼斯的凶手之后,她还得考虑安全问题。
自己还好,伊拉拉的格斗确实不差,射击虽被莫兰嫌弃,但也懂得拿枪。
但她可是准备招募员工的!
除却内定的阿加莎,伊拉拉还准备再应聘几名协助调查的人员。而其他人的安全得有保障,所以事务所需要一名打手,或者保镖。
没人比莫兰更合适了。
“我的事务所缺一名安保人员,”她说,“平时坐班不会有危险,但你知道,我的客户鱼龙混杂,怕有人上门找事。只需要你来看场子,这部分工作内容,我可以一周给你十个先令——虽然不多,和秘书一样,但若是需要你参加委托、做有危险性的工作,其中薪酬额外。
“怎么样?我很大方的,你可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干脆的雇主了。”
伊拉拉信誓旦旦。
当然了,之所以这么大方,也是因为她背后的金主财大气粗。伊拉拉对事务所的未来很是乐观:本身她就有两千英镑的存款了,对一名未婚小姐来说,如此资产可谓丰厚。而若能顺利解决达西兄妹的委托,对顾问小姐拓宽渠道和人脉也大有好处。
委托只会越来越多,不愁赚的。
这次莫兰没有立刻拒绝,他沉吟片刻:“容我考虑。”
“好,”伊拉拉点头,“我会拟好雇佣合同,明天下午来事务所,会把这次委托的佣金一并结算给你。”
“你——”
莫兰额头青筋暴起,却是失笑出声。
小丫头越发蹬鼻子上脸,但谁叫她一言跳过所有试探和劝说,说中了莫兰的心事呢。老兵既觉得恼火又不禁好笑。
“早就把我算计好了,”莫兰不客气道,“克莱特里不卖我酒,也是你撺掇的?”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伊拉拉倒是不知道有这事,但稍加思索,就能猜测出具体情况,“要能让酒吧禁止卖酒,我还需要亲自上阵抓捕杀人犯么?也许就是身边的人都想捞你一把而已。”
看来那名酒保人也不坏。
一句“捞你一把”,再次让莫兰陷入沉默。
他到底是不顾伊拉拉的抗议,点燃了始终捏在手中的香烟。烟雾缭绕之际,莫兰沉声开口:“我明天下午五点到。”
伊拉拉立刻就将出口的埋怨吞了回去。
“不急。”她说,“可以六点到,安置珍妮的诊所就在白教堂街上,你可以先去探望一下她。”
安抚好珍妮的情绪后,几名好心的妇人就主动请缨,将她送往诊所。
能看出来救下珍妮对莫兰意义重大,她好心提醒,换来了莫兰感慨的神情。
但他同样听出伊拉拉话语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你还有事?”莫兰追问。
“嗯,”伊拉拉也不隐瞒,“我还得去聘请另外一名员工。”
…………
……
转天下午,白教堂区的贫民窟。
赛克斯拿着崭新的钞票,噔噔噔踩上破旧的室外公寓楼梯。盗匪人高马大,今日的步伐格外急切,破旧的楼梯因此都不住摇晃,簌簌掉落木屑和灰尘。
他站在“老犹太”费金的破屋子前,粗暴地咚咚咚敲门,恨不得要把公寓敲得震天响。
“谁呀?”门内传来某个男孩的声音。
“我。”赛克斯粗声粗气地回答,“费金那家伙呢?开门,我要见他。”
“——这么着急?”
门内的小偷还没回应,一道清脆的女声顺着室外楼梯传到赛克斯耳畔。
强盗周身一顿,恶狠狠扭头,就看到伊拉拉·福尔摩斯穿着那身碍眼的长裤,慢条斯理地走上楼梯。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老犹太”费金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