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用就是了。
伊拉拉丢掉铁锨,海伦娜着急忙慌地大喊:“顾问小姐,他要跑了!”
眼见着肯尼斯走到了教堂门口,即将离开墓地。他的左脚已然迈向半空、踩到台阶上——
第四枪没有枪声。
海伦娜只听到了“嗖”的破空声线,而后在明亮月色之下,她生理上的父亲抬起的左腿就这么皮肉炸开。
血溅在草地上。
肯尼斯尖叫一声,因巨大的惯性倒地。
女孩与伊拉拉同时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却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海伦娜目瞪口呆地被伊拉拉带到安全的地方,后者朝着远处摆了摆手。
几百米开外,塞巴斯蒂安·莫兰一声咋舌。
“咔嚓”一声拉动枪栓,弹壳落地。他调转狙()击镜,教堂之外,一行十余名警察手持警棍迟迟赶到。
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才来?莫兰冷哼一声。
但这与他也没关系了。
今夜老兵的任务只有这么一枪,他从步()枪前起身,揉了揉僵硬的手肘。准备收拾东西离去。
而由雷斯垂德探长带队的警员,终于步入教堂后的墓地。
尖锐警哨掩盖过一切叫骂纷争,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一身警服,哪怕没有携带配枪,对工人和帮派人士也有着天然威慑力。奥布莱恩手快一步收起热武器,对着迎面举起警棍的探长举起双手。
“我们只是为了保护教堂,探长!”奥布莱恩操着一口爱尔兰口音开口,“是他们过来偷盗尸体!”
他简直要被爱尔兰人的说辞气笑了:“偷盗尸体?”
雷斯垂德探长看了看一地的血迹,又看了看被警员拖走、整条左腿都稀巴烂的肯尼斯,只觉得脑门阵阵发疼。
懒得搭理操着口音的老江湖,雷斯垂德探长转头看向在场唯一的成年女性。
伊拉拉·福尔摩斯迎上探长质问的目光,笑眯眯地摘下帽子行礼:“夜安,探长。”
雷斯垂德:“……”
看见福尔摩斯——不管哪一个,他都来气!
“福尔摩斯小姐,”雷斯垂德开口不免带上了怨气,“对付肯尼斯的杀手时,你直接将人送到了我面前。现在帮派火并,怎么就不通风报信了?”
哎呀,怎么就直接问到脸上了。
不过伊拉拉也不反感:警察工作也很辛苦的!雷斯垂德探长这不是又被大半夜叫出来加班,还第二次与伊拉拉相关,有怨言很正常。
但她这不也是在给探长送业绩。
“帮派火并?”伊拉拉故意做出惊奇表情,“我是来救海伦娜的,探长!她被肯尼斯绑架,我没只好喊来了海伦娜的舅舅——啊对,海伦娜。”
待到警察彻底控制住局面,伊拉拉才对着奥布莱恩抬手。
“这是你的舅舅,”她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回家。”
“什么叫她愿意?!”
奥布莱恩顿时急了,他不顾探长还拎着警棍虎视眈眈,大步向前,“海伦娜必须跟我回去,她母亲死了,我有责任照顾她!”
中年男人朝着海伦娜伸手,然而年幼的女孩却是一个侧身,躲到了伊拉拉身后。
“我舅舅?”
海伦娜警惕地盯着奥布莱恩,“我不认识你!妈妈也没有说过。”
奥布莱恩:“什——你!”
伊拉拉朝着奥布莱恩摊开双手。
就说海伦娜很聪明了!
要奥布莱恩真有感情,也不会十几年不管不问。年幼的女孩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
而且,海伦娜可是信誓旦旦说要取代肯尼斯地位的。
要是和爱尔兰人扯上关系,那白教堂区肯尼斯的势力,岂不是全被这些人拿走了?不能让他们白占便宜。
不过反过来想,日后海伦娜长大,倘若真能站稳脚跟,也是有着爱尔兰亲戚撑腰。
是威胁还是助力,就看她自己了。
伊拉拉笑眯眯地摸了摸海伦娜的脑袋:“看来你要和海伦娜慢慢相处感情了,‘舅舅’。”
奥布莱恩同样一声叹息。
从旁观看的雷斯垂德探长,看起来比奥布莱恩还心累。
他当然知道不是舅舅拯救外甥这么简单的情况——光是这肯尼斯的腿伤,他就得多写好几份报告。
但那是明天早上的任务了,当下还是得收拾好教堂的烂摊子。
警员维持秩序,将闹事的人悉数带走。雷斯垂德看着海伦娜泪眼汪汪又疲惫至极地看着被挖开的坟墓,又于心不忍,吩咐几名年轻的小伙子帮忙把墓填上。
这次,海伦娜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抛下第一把土。
墓地的狼藉被收拾干净,血迹被好心的警察翻了翻土地掩盖。伊拉拉和雷斯垂德打了声招呼,退到一旁。
明面上,她本就不是矛盾的中心。
这是爱尔兰人和肯尼斯起了冲突,远处的狙()击枪又不知道是谁开的,顾问小姐充其量就是一名见证者。现在满教堂都是烂摊子,雷斯垂德还顾不上追究伊拉拉的责任。
因而大家各忙各的,伊拉拉反而闲了下来。
她得空环视四周,在教堂后门附近,寻觅到了想找的那个人。
詹姆斯·莫里亚蒂拆下了碍事的假发片和粘上去的胡子,靠在教堂的墙边,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