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花生(12)
周芽指尖抚过周嘉挺直的鼻梁,眉头微微一动。
“周芽。”周嘉握住她的手腕,抿了下唇说:“如果我和陈静结婚,她真的会亲我,把舌头伸进我嘴巴里吗……”
周芽冷笑:“废话,你要是连这都做不到还结什么婚。”
喝水都不愿意和别人用一个杯子的周嘉有些苦恼:“可是爸妈都希望我跟她结婚……我长这么大都没有为爸妈做过什么事。”
周嘉说着,视线再度落到周芽的脸上,眼神茫然,有点疑惑:“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
伦理,道德,社会的约束。
周芽知道自己解释了周嘉也听不懂,懒得解释:“我亲你就可以?”
“嗯。”周嘉撑着床,支起身,凑到周芽身旁亲了她一下,又一下,就像周芽那时一样理所当然:“我也可以把舌头伸进你的嘴巴里。”
周芽垂眸看着周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试试。”
直到被按在床上,撬开唇舌,周芽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突破了伦理和道德的界限。
当然,周芽从来不在乎所谓的伦理道德,她只是讨厌麻烦,讨厌对大脑和心脏失去控制权的感觉。
可是……
周嘉在她耳边轻轻喘息,懵懂的,躁动不安,像一张纯净的白纸,画笔递到她手里,完全由她掌控,随意涂抹。
“你都多大了,还用草莓味牙膏。”
“甜的。”
是很甜。
周芽笑一笑,反握住周嘉的手,缓慢下移。
“这么喜欢吃甜的?”
“嗯?”
“要把舌头伸进去试试吗?”
周嘉比较迟钝,对于这样隐晦的表达,反应了好一会才惊奇地睁大眼。
周芽揉搓着周嘉的耳朵,引导着一窍不通但乐于尝试的乖孩子,隐忍多年的欲。望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简而言之就是,有爽到。
早知道这么舒服,就早一点把周嘉哄上床了。周芽仰起头,权衡利弊,接受满足欲。望的代价。
她难得温柔:“宝宝……轻一点……”
周嘉爬出来,鼻尖湿漉漉的,眼神像做错了事,惴惴不安的小狗:“我不小心咬到你了。”
“没事……”周芽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在周嘉脸上,那张粉白柔润的脸,真漂亮。
周芽抬手抚摸她红透的耳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周嘉懒洋洋地埋进周芽的颈窝,昏昏欲睡:“在做结婚之后做的事……”
“……你和陈静结婚也打算这样做?”
“不要。”
周嘉说:“只想跟姐姐这样做……”
变异的刺猬缓缓收起一身的刺。周芽轻声细语:“跟姐姐结婚吧,小花生。”
“可妈妈说不可以……”
周嘉早就过二十四岁生日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提议过了——如果要结婚,我想和周芽结婚。
第九章
周嘉早已沉沉睡去,周芽咬着烟,伏在阳台阑干上,小心翼翼地点燃。
不久前才下了雨,月光皎皎,晚风湿腻,银杏叶落了满地。周芽仰起头,看着随风飘散的烟雾,莫名想起儿时的事,想起东倒西歪的酒瓶和堆积成山的烟蒂,以及那之间的半盒糖花生。
正是那些生父酒足饭饱后剩下的糖花生,勉强支撑她度过了无数个惶惶不安的夜晚。
这会想起来,恍如隔世。
周芽掐灭了烟,又重新刷了牙,回到床上,不小心惊扰周嘉。
周嘉半梦半醒的环住她,嘴巴里嘟嘟囔囔:“你又抽烟,好难闻……”
真是狗鼻子。周芽不知道周嘉是怎么闻出来的,她刷完牙还特意用肥皂洗了手,洗了两次。
不过周嘉身上的确很香,浓郁却不刺鼻,像一块小蛋糕。
周芽闭上眼睛,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梦也香甜。
而从梦中醒来后,她理所应当的要面对一些麻烦。
周嘉藏不住事,不懂什么是从长计议,什么是深谋远虑,周嘉只知道姐姐愿意跟我结婚,一辈子在一起,于是一大清早的就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知给父母。
周父周母原本也不当回事,以为是周芽的玩笑话,周嘉傻乎乎的当了真,可吃早餐的时候,周嘉又一次提起,周芽的反应让周父周母心里咯噔一下,神情瞬间就凝重了。
虽然周芽是领养的孩子,但这么多年,周父周母一直把周芽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他们再怎么开明,也无法接受这种畸形、背德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亲情永远比爱情更长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嘉漂亮,可爱,讨人喜欢,是温室里的花朵,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喜欢上周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生出强烈的占有欲也很正常。
可温室里的花朵和笼子里的金丝雀通常不会得到恒久的爱,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月光会变成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朱砂痣会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做周嘉的后盾?
周父周母单单是这样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为此生平第一次责备周芽:“周嘉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并且苦口婆心的劝告周芽:“你应该清楚的,周嘉对你只是依赖,而你只是不习惯她现在和陈静走得太近。”
最后父母对冥顽不灵的周芽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周芽是典型的长大了就翅膀硬了,即便父母对她失望,也没办法将她赶出家门,和她断绝关系,只能利用父母的权威,强硬的将周嘉和周芽分隔开来。
棒打鸳鸯,多老套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