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邻居成了我的室友(17)
事实证明,雨后不要挖坑,不然就会被溅一身泥。
苏苏看着自己的拖鞋和裤子,甚至衣摆都沾上了黄褐色的污泥,顿时又觉得江望舒肯定是料到了这结果,所以一向“爱锄地”的她请了她来帮忙挖这个坑。
看着始终笑意吟吟的江望舒,苏苏默默抬起锄头往旁边的小泥洼轻砸了一下,看见江望舒脸上的笑意僵了起来,她的心里才平衡了一下。
“好你个苏苏,竟然砸泥给我,你看我这衣服,你得帮我洗干净才行。”
江望舒的表演有些夸张,硬生生就毁了一副御姐的形象。
此刻苏苏觉得她真是既漂亮又可爱,但苏苏还没有被她给迷得神志不清,于是只轻瞥她一眼,说:“我故意的,你觉得我会帮你洗吗?”
江望舒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愣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最后一脚踩进泥洼里,溅起两道方向相反的污泥。
一人一道,很公平的结局。
只是她看着自己腿上滴下的泥水又愣住了,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苏苏淡定地捏住自己的衣角抖了抖:“你小时候没踩过水洼吗?”
“没有——吧。”
江望舒说到最后有些迟疑,眉间微蹙,眼里闪过困惑,还有一丝凝重,苏苏看到后也跟着产生了一丝疑惑——那么幸福的童年也会有遗忘吗?
苏苏见江望舒微低着头,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唇角微微向下抿起,觉得她可能是因为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踩过水洼,所以不开心了?
苏苏默默把果树埋进坑里,又默默地回家了。她不会安慰人,也没有要安慰人的想法,自己的情绪自己消化。
这点小插曲好像没有影响到她们,苏苏照旧每天蹲在草坪上看江望舒浇水拔草,她种的青菜又长高了一点,那两垄地却依旧光秃秃,苏苏问江望舒这两垄地是没有种东西吗,江望舒说总有一天会种的。
那就是真的没有种东西了,苏苏有些些好奇她为什么要精心照顾这两垄地却不现在就种,于是她又问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江望舒看着她,有些俏皮地眨眨眼:“你以后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等以后才能知道呢?”苏苏又问。
江望舒看着她,突然长长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好像个好奇宝宝啊。”
不知道是江望舒笑得太明媚,还是她说了“宝宝”两个字,苏苏感觉自己死水一般的心又咕噜了一下。
最近她的心好像时不时就冒个泡,动静没有大得震耳欲聋,也没有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它只是不大不小地给苏苏带来一丝丝不知明的冲动和不安。
苏苏不问了,安安静静地抱膝蹲着看她浇水,再看江望舒穿着杏黄衬衫和她说拜拜,她去上班了。
江望舒的衣品很好,每次都穿得像个成熟的御姐样,气质也很御姐,苏苏觉得她应该要比自己大一点,就一点。
苏苏在草坪上又蹲了好久,烈日攀上她的脸,累出几滴汗珠,她抬头看向当空的太阳。
一、二、三……好多个光晕连了起来,今天的太阳很灼热,温度很高,再晒下去应该会中暑吧,苏苏把头转回来,继续蹲着看那垄被高温蒸发了水汽的青菜。
好像又过了好久,苏苏终于看见青菜叶子出现了重影,还变成了黑色,最后消失不见,连同她心里的不安和冲动也跟着消散了。
苏苏再次拥有意识时,一睁眼就看到了江望舒,恍惚以为她没有去上班呢,但当看清她焦急的脸上被橙红的光晕铺染时,苏苏才恍然——原来她下班了呀。
“苏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苏听着她有些担心又有些松口气的语气,心里涌出的感觉真的好陌生、好奇怪,是她25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但她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感到有些新奇、有些——贪恋。
于是苏苏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蔫哒哒的模样果然让江望舒又焦急了些,她抱着苏苏的脑袋枕在她的臂弯,右手轻轻在苏苏的脸上摸了摸,又把自己的脸凑上去贴了贴。
好像心里的贪恋被放大了一样,苏苏没忍住蹭了蹭颊边的脸,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江望舒拉开了距离,问她是中暑了吗,苏苏点点头。
“你在外面蹲了一天吗?”江望舒又问,苏苏继续点头。
江望舒好像有些生气了,脸色有些冷,扶着她回屋坐下后又出去了,不一会儿江望舒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瓶子。
苏苏认得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藿香正气水,小时候妈妈给哥哥喝过,但她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味的。
江望舒把藿香正气水喂给她了,它好喝吗,它有点苦,又好像有一丝甘甜,苏苏把它喝完了,然后看到江望舒脸上的欲言又止,最后江望舒什么都没说,又伸手摸摸她的脸。
“你家怎么没装空调啊?”
江望舒没问她为什么在外面蹲一天,而是问了一些无关通痒的问题,苏苏默了默才说:“用不上。”
又是用不上,江望舒深深地看着她,在看到她低头回避她的眼神时,那股熟悉感又浅浅地浮了上来。
“为什么用不上?”
江望舒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追问下去的,是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还是想要深挖那股熟悉?
苏苏仰头看着她,见她拧着眉的神态有些像她高中的班主任,于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孝经》记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怎么看待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