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遇疯批(247)+番外
骂过一通,院正亲自去看皇帝的伤势,夏日炎热,于伤口愈合而言,并非善事,唯恐发炎。
可皇帝的伤口不仅发炎,皮肉趋于黑色,他不敢懈怠,立即去诊脉。
内侍长闻声而进,紧张地看着院正,“如何?为何不见愈合?”
“陛下劳累,得不到休息,这是其一,其二,只怕是毒。”院正把脉后,愁得眉毛皱了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
内侍长也不知晓个中原委,出宫一趟,回来就伤了,问又不说,查又查不到。
“不管如何,先给陛下治伤。”
“伤口腐烂,先割去腐肉。”院正扫了一眼小女医,“你去准备。”
吩咐过后,他请示内侍长,“陛下的腿暂时不能行走,您看?”
明日有朝会,皇帝不肯示弱,再这么下去,腿都要保不住。
“等陛下醒来。”内侍长不敢做主,小皇帝的性子,他见识过了,万一闹腾起来,无人管得住。
女医准备好用具,药也送来,女官唤醒皇帝,先将情况说明。
循齐闻言后,没有急着发怒,相反,却笑了,似是释怀,轻叹一声:“是毒啊。”
“陛下?”女官急得哭了,鼻音很重。
“无妨,听院正的。”循齐抬首,苍白的面上浮现笑容,并无往日的阴郁,甚至宽慰女官:“别哭,你是管事的,你这么一哭,下面的人该有多慌,更该稳重些才是。”
女官将至三十岁,比皇帝年长八。九岁,如今却不如皇帝沉默,又羞又急,道:“陛下出宫一趟,怎地将自己弄伤了。”
循齐淡笑道:“是报应。”
是她的报应。
女官不听她的了,转身去帮女医。
伤口处,肌肤腐烂,呈现黑色,以刀轻轻剔除,院正亲自操刀,回头看向皇帝。皇帝不紧张不烦躁,就像是无事人一样。
甚是奇怪。
循齐既然醒了,就不会再睡,伤口处疼麻了,她反而有几分快感,似乎消除了几分罪孽。
伤口重新包扎后,院正累得浑身都是汗水,不得不提醒皇帝:“陛下,您的腿不能行走。”
“朕知晓了。”循齐淡然回应,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寡淡,就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人,院正说什么,她应什么。
眼看着天快亮,她终于打定主意,命人去召左右二相。
天亮时分,两人匆匆入宫,宫人将他们引进的地方却不是皇帝的寝殿,而是中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皇帝不在自己的寝殿,来皇后的中宫做什么。
一入殿,浓烈的血腥气扑来,两人心下皆是一惊,而皇帝坐在榻上,长发披散,难得出来几分软弱姿态。
可一开口,她便又是气势凌冽的女帝,“卿坐。”
两人颤颤惊惊坐下,皇帝直言:“朕感染风寒,免朝三日,两位卿家携手处理朝政,朕在此谢过了。”
小皇帝的面色发白,尤其在乌发的映衬下,白得几乎透明,但她难得笑了,让应殊亭跪了下来。
“陛下言重了,这是臣的本分。”
“朕知晓,卿秉持左相遗愿,尽心辅佐朕。”皇帝唇角弯了弯,“不必跪着,去忙,有要事来禀朕。”
齐国公一眼看出来,小皇帝不是病,殿内血腥气浓稠,只怕昨夜有刺客。
可此事牵连重大,皇帝不言,他不好开口,只能听着皇帝的吩咐,与应相退出去。
“应相,陛下只怕不是病。”
“昨夜遇袭?”应殊亭压低声音,可一路走来,宫卫不变,与寻常相比,并无不同。
两人耳语一阵,暂时猜不透,先回各自官署。
小皇帝彻底闲散下来,复又睡了一觉,一觉至黄昏,命人去取轮椅,自己出*外散步。
她难得有空,学着疯子的模样,做了一只纸鸢。在外头,一只纸鸢十几文,那年出外,她看上了一只好看的蝴蝶纸鸢,想要去买,疯子抠抠搜搜,不肯买。
疯子不买,她就不走,躺在地上打滚,将一身新衣裳滚得脏兮兮。
滚来滚去,惹得人笑话,疯子没有办法,忍痛买了一只。
可还没到家,纸鸢就飞走了。她以为疯子会生气,疯子只摸摸她的脑袋,“它不属于你的,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属于你的新纸鸢。”
疯子吝啬,但对她很好,四季衣裳都要买的,不会让她无衣过冬。
其实,疯子不捡到她,她那么能干,那么会赚钱,怎么会舍不得钱看病。
她阖眸,心中骤然大痛,轻轻地抚摸着纸鸢,唇角浮现几分苍凉的笑意。
皇帝免朝三日,可伤口一直没有愈合,院正愁得头发都白了。皇帝难得露出笑容,甚至安慰他:“卿无需有压力,能治则治,治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你。”
到第四日,皇帝依旧免朝,但召了数位重臣商议要事,依旧照常批阅奏疏。
小会散后,应殊亭悄悄去寻内侍长,开门见山地询问:“陛下伤势如何?”
她是左相,内侍长不好瞒她,据实回答,应殊亭震惊,“可曾遇袭?”
皇帝不言,随行的侍卫更是守口如瓶,他只说道:“陛下去了相府,回来后,身上便带了伤。其实,我猜测是与颜家有关。”
按照皇帝的性子,能伤了她,又不计较的唯有颜家。弑君如同谋逆,整个金陵颜家都要被诛杀,金陵颜氏如大厦将倾,不复存在。
应殊亭闻言,眼皮跳了又跳,“怎么会是颜家了。”
镇国公因为临安郡王妃的事情惶恐不安,怎么会行刺皇帝,颜家诸人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