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遇疯批(6)+番外
“左相,孤回去了。”他低着头,脊背也弯了。
颜执安颔首,目送他离开,大雪过后,遍处生寒,他冒着冰雪而来,依旧得不到母亲的眷顾。
皇家,无情至极。
她不由想起循齐,若循齐无法胜任储君一职,女帝十分也会这样厌恶她呢?
或许不会,女帝爱明帝,怎么会厌恶循齐呢。
女帝不喜太子,因为他的父亲是惠帝。
颜执安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身入殿。
“卿来了。”女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亲切地握着颜执安的手,“你见到她了吗?是何模样?”
“陛下未去?”颜执安心惊,“您未去,如何认出她的身份?”
会不会弄错了呢?
两人对面而坐,颜执安舒坦地坐下,女帝紧凝着她:“不会错的,她耳后有颗红痣,身上也有枚玉,是子母玉,与朕这里的玉对上了。”
颜执安道:“既然如此,臣已认下她了,便是臣的女儿,日后,您便当做不认识,不要去特地去打听。”
“卿说笑了。”女帝收敛笑容,“朕需要知晓她时刻在做什么,以前不得而知,如今就在跟前,朕自然要见。还有,你找个时间将人带进来,朕见一见。”
颜执安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瞥了女帝一眼,道:“您提醒臣了,将那枚玉佩给臣,若不然,臣无法圆这个谎言。”
女帝:“……”
“不成,若给你了,朕日后如何认她。”女帝立即拒绝。
闻言,颜执安换了个懒散的坐姿,玩笑道:“那日后她问我,我可瞒不住。”
“罢了,你退下。”女帝赶客了。
颜执安还是将循齐的近况说了一遍,循齐不是懦弱之人,相反,她很有想法,多半是那个疯子教导的缘故。
“臣还是要观察些时日,再来回禀陛下。”
她便回去了,没有回官署,而是径直回府。
卧房里的循齐盘腿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正听着陈卿容说她‘娘’这些年来的功绩。
颜家居金陵世家第一,源于颜家祖先善寻矿,越往后,子孙们得此能力者越少,数十年来,也只有颜执安天赋异禀。颜家诸子诸女中,无一人及颜执安的天才灵秀。
因此,颜执安便被破格立为少主。
循齐听*后,仰着脑袋,眼中带着倾慕,这人比疯子还厉害。
她以前觉得疯子最厉害,诗词满腹,不想,山外有人。
颜执安缓步走进,凝着一老一少,老的睨她一眼,小的看她,眸色湿漉漉,一改前两回的叛逆。
咦,她怎么突然变了。
第4章 那这样抱?
京城西边有座山,山势陡峭,鲜少有人来。
循齐就在这座山里长大的,对这里每一处都十分熟悉。她在前走路,颜执安跟着她,走走停停,只见她走到陡峭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小姑娘伤好后,显露出原本活泼的性子,颜执安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片刻后,最后,落在漫山遍野的枝叶上。
循齐爬山,如普通人走在平路上,十分顺畅,相反,一群侍卫跟在后面,反而被远远地抛开了。
颜执安幼年也行走在山间,探山寻矿,走走停停,勉强跟上了循齐的脚步。
时近午时,一行人爬至半山腰,颜执安扶着树,不觉停了下来,脊背生汗,寒冬腊月,竟生生走出一身汗,风一吹,反而觉得冷了。
她看了循齐一眼,循齐停下脚步,将身上的水壶递给她。
颜执安接过水壶,目光扫过那双小小的手,显得十分娇小,她抿了口水,喘了会儿气,道:“继续。”
山野间,只一群人行走,更别提飞禽走兽。
又爬了半个时辰,至一平坦处,雪地间里乍见一座竹屋,远远看过去,便觉得竹屋寒冷,可见这些年来,循齐过得并不好。
颜执安看向循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循齐停了下来,等着颜执安近前,然后指着竹屋后的一座小小的山丘,“那是疯子的坟。”
“嗯。”颜执安回应一句,眼中疲惫散去。循齐有些畏惧她,隔着两步远,偷偷看她两眼,一时间,竟然无法窥探出她的情绪,像是一块木头人,不知喜怒。
冬日山野之间,尤其寒冷,走进竹屋,一股凛冽寒意袭来,饶是颜执安,也有些受不住了。
“我去收拾东西。”循齐招呼一声,自己进内屋去了。
小小的一间竹屋,左中右三间房,左边是厨房,中间摆着桌椅、躺椅,最右边便是卧房。
卧房里摆了两张竹木床,循齐走到自己的小床前,一阵摸索。颜执安跟随她进去,目光梭巡一番,在同样竹柜上发现了一排小木人。
木人从小到大排列,从蹒跚学路的周岁孩子,到亭亭玉立的少女,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些要带走吗?”颜执安伸手抚摸最小的木人娃娃,指腹轻轻擦过眉眼,无端笑了起来,再看一旁的循齐,她跪在床上,腰塌下去,伸手去床底下掏。
掏了半晌,掏出一只木箱子,打开后,里面摆了些铜钱,下面摆着些纸张。
循齐说:“这是疯子给我留的。疯子说,女子立足于世,或女工或书画或厨艺,总是要有一门手艺度日,不能光靠别人。”
闻言,颜执安觉得也对,女子虽柔弱,但也该有活下去的本事。
循齐抱着匣子,再度抬首,扬起的小脸粉嫩如同稚子,如玉无暇,不苟言笑的模样,更像女帝。
颜执安心中咯噔一下,女帝司马神容的考虑是对的,若再长大些,宗室们必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