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304)+番外
“若徒儿执意要毁呢?”
“为师知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翎九的安危,你也能全然不顾吗?”
“留着它,才会让阿翎陷入危险。”
“霜儿!你该明白,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成生局死局,不拘于乾坤命数,亦取决于当局者。翎九来此间有一劫,渡过便是重生,否者等着她的便是消亡。”
师尊苦口婆心,语气渐渐沉重,“霜儿,你们的相守注定是那山间雾火中花,越是情浓,便越是易散易失,她终究要回她来时之所,你注定护不住她一生,你该相信她,信她能面对一切,而不是替她扫除一切磨难苦厄,让她失去了面对险恶的能力。”
“霜儿,始凰心法加上陵光弓,翎九已经没有你以为的那般脆弱。”
“你看,她来找你了。”
思绪回笼,凛霜伏在翎九脖颈间。
“阿翎,等离开东海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这要求很是奇怪,翎九纳闷,毕竟东海算是凛霜的老地盘,只是对方的言语间带着些哽咽,或许是因为这一年的征战,着实让对方疲惫不已,所以才想避之不及。
“好。”
她答应了。
回到月谷已经入夜。
沉月说明日便是良辰吉日,指挥傻刀忙前忙后,加上莹绒帮忙,简单布置了一下小院和酒席。
风眠背着手逛来逛去:“我从未想过,师姐还有设婚宴的一日。”
看着桌上的醴泉酒水,还有四五碟小菜,开起玩笑。
“真是寒酸且稀奇。”
“就会叨叨叨,来帮忙呀!”
傻刀叉腿站在扶梯上挂花灯,很受不了风眠的无所事事和叽叽歪歪。
“姜无伤还知道配些香料熏灯,你干啥了?”
“让我干活?”,风眠嗤笑,“本少主不屑出马。”
傻刀低声腹诽。
“真是个只打鸣不下蛋的花母鸡。”
风眠扯起嘴角,故意拿伞柄撞倒扶梯,在傻刀的惊呼声中走到凛霜屋中,盘腿坐茶榻上,瞧见托盘上的同心结,再次确认。
“姻缘线成便退无可退,师姐当真想好了?”
“嗯。”
“就不怕陷入情执?”
风眠看着烛火,也不知是问凛霜,还是问自己。
“在上古一脉中,步入苦劫者,多由情起。师姐,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
凛霜看向窗外,意有所指。
“阿眠,你也该坚强些,该面对的,躲不掉。”
风眠嗤笑:“让我认命可不成,本少主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说的是雷泽那场大火,你早猜到……”
“够了!”,风眠腾地站起来,不想再听,“师姐慎言。”
凛霜定定对上风眠视线,片刻后移开目光。
“阿眠,确如你在天市垣所言,我们所求不同。”
“愿你得偿所愿。”
另一间屋子,翎九闭眼任由莹绒扑粉抹脂,手上还不忘复习阿爷教的同心诀的手印。
阿索罗察觉翎九修了混沌之术,走到外屋问沉月是怎么回事,得知是为了保翎九的命,脸上凝重才稍稍散去几分,只是仍旧严肃:“回去后两种道法相冲,也不知会不会影响阿九身体。”
“你可以帮忙克制。”,沉月不以为然,明显早已凛霜商议过这事,“妖法中有压制混沌术法的符咒。”
“来不及……”,阿索罗欲言又止,在沉月几次追问下,还是坦诚自己的情况,“我来时便已是大限之日,只怕回去便会归墟,纵然有心,怕也管不了多少事。”
沉月意外:“既如此,为何你还想回去?”
“我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又何妨死又何妨,可对阿九、莹绒和傻刀来说不一样,她们还年轻,还有家。”,见沉月神色间很是忧虑,阿索罗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别这幅表情,我活了一百多万年,却也没过几天快活日子,早就觉得够够的了。”
而且此行让他对凛霜有了几分了解,对方品性还算宽宥,绝不会无缘无故降罪甚至牵连全族。
定是他父亲做了什么,才招至了那么一场祸事。
至于是什么事,他也不想去追究,只要凛霜处事公证秉持,什么因果他都认。
想到这儿,阿索罗准备去看看傻刀有没有摆放好装饰,刚转身便看见姜邕站在屏风旁,手上托着一盏香薰炉,定定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株上古灵芝,眼神实在诡异,好似琢磨着怎么把他处理掉般。
总之,算不上善意。
他翻个白眼:“瞅什么?”
“世上都说龙族最值钱的是那一身鳞甲,可我最近觉的,头角、龙爪、龙鳍、龙骨亦是珍宝啊,商量个事呗。”
姜邕倾身凑到阿索罗身前,可因为矮对方半头,得踮脚才能够到对方耳朵。
香薰炉的烟涌入鼻子,他有些头昏脑涨。
“要不你贡献些,等我琢磨个好方子,第一个给你用,如何?”
语气未落,便觉得腹部被击,疼的他蜷成一团,啪嗒把屏风给撞倒,手中的香炉也摔在地上,里面的香料撒了一地。
他瞪着阿索罗:“敖乾!”
阿索罗活动了下手腕,冷哼一声,踩着对方的衣摆离开。
之前的话也就算了,这次姜无伤直接触他霉头了。
什么头角、龙爪、龙鳍、龙骨……
这些,他还真没有。
月升中天。
翎九和凛霜站在院子中间,两人穿着的红衣乃莹绒所制,很是合身,看起来很是登对。
莹绒编了花环给两人带上,就等两位新人同时施法同心诀,生成红线后系住两人情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