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398)+番外
说到这儿,玉镜叹了口气,玉钩低头抹去眼角的湿润,说出的话带着几分隐忍和不甘,“他们就是欺负我华胥势弱。”
玉镜拍了拍玉钩胳膊,示意对方克制,才又看向翎九,“都是华胥的一些过往,可能殿下不感兴趣……”
翎九打断玉镜,“莹绒的事便是我的事,你铺垫这么多,还没说为何昱康要莹绒回来?当初莫塬城一战,莹绒受那么重的伤,甚至断了阵法修为,那时你们华胥一句慰问都没有,莹绒虽然不提,可我对此感到非常心寒。”
“莫塬城一战时,正好赶上大护法重伤之事,全国上下噤若寒蝉,人不自安,举国自封,根本无暇顾及外事,直到一年后萦纡从幽冥回来,我们才得知这消息。”
玉镜双目通红,很是自责。
“我当时若知道莹绒受了那般伤,别说什么华胥戒律,护法殿都拦不住我。”
翎九回过神,确认:“你是莹绒的二师父?唯一没有教萦纡的那位?”
见玉镜点头,她为对方续了茶水。
“前辈来找我,可是莹绒那里出了什么事?”
三天前,莹绒在朝露城,使出了乾象阵法中的天口无极阵,调列星辰。
“这阵法只有华胥法杖能驱使,而且属于乾象阵法中的上十品之一,莹绒没有华胥法杖便使出,不仅我族惊诧,怕是三界都难掩震惊。”
翎九摇头:“如常啊,我与莹绒不离左右,没察觉什么特别。”
“定是姬伯玉前辈替你们推脱了许多麻烦。”,玉镜抬手比了个高度,到肩膀的位置,“就说我华胥,请莹绒去帮忙效力的商议帖,都有这么多,其中不乏雷泽蓬莱这些大宗派。”
她放下手,说出自己的请求。
“昱康让萦纡带莹绒回来,是为了让贤。”
翎九没听明白:“谁让贤?”
长久的沉默,只听见茶汤沸腾的噗噗声,玉钩舀了一勺出来浇在炭火上,才止住了沸声。
“都让,不管是华胥法杖还是国主之位,都交给莹绒。”
这……
翎九被华胥这操作惊呆。
“可问过莹绒意愿?”
“若莹绒不愿,殿下能带她平安离开么?”
玉镜坐直,迫切看向翎九。
“这就是我来见殿下的原因,按莹绒的性子,定是不愿,可……可她若不愿,按照华胥律法和民意,昱康不会放莹绒离开,只能当做一件镇国之器,终身呆在王宫中。”
翎九拍桌:“这与囚禁有何区别?!凭什么?!”
“凭莹绒使出了天口无极阵,至少在萦纡参悟前,昱康不会放她离开。”
玉钩放下茶勺,她跟随前王后许久,最是清楚昱康的手段。
一个为了华胥国运,可牺牲一切的国主。
他不是位好父亲。
翎九惊呆,就因为这个?
“莹绒不是个物件,再说,她已经为华胥牺牲了许多。”
甚至和风眠签了奴契!
每次想到这事,都气得脑袋嗡嗡。
“她不是华胥少主,更没有华胥法杖的承认,直白的讲,除了和昱康的血缘亲情,她与华胥普通子民毫无区别,你们不能把她当做一个随意丢弃,又随意使用的物件。”
“所以就不该回来。”
传来文伯瑜声音,翎九抬头,见对方站在屏风旁,披风上积了一层薄雪,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玉镜瞧见他后,忙起身问宫内情况如何。
“莹绒拒绝了。”,文伯瑜脱去披风,玉钩忙接过,抖了抖后挂在椅背,直接站在门口盯梢。
翎九扶额:“所以把莹绒关起来了?”
“还没到这个地步,国主说,给三天考虑的时间。”
文伯瑜边说边咳,脸颊咳的通红。
翎九纳闷:“五年了,伤还没养好?为雷泽效力受伤,他们没派神农族来看么?”
“我不是战时受伤。”
文伯瑜简要解释了一句,便又提回莹绒。
“九殿下,莹绒是为了救你才使出天口无极阵,若她面临绝境,你如果……”
“不必激我。”
翎九对文伯瑜的谈判方式感到无语,非常肤浅。
“我与莹绒犹如姐妹手足,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罢。”
雪下了一夜。
清晨,华胥国驱使焰火法阵,可雪水没有冲走灰尘,反而带了不少污垢,泥泞了道路。
翎九入宫见到莹绒时,对方正蜷腿坐在门槛上,呆呆看着天空。
故意清了清嗓子,见好友看见她后笑,也跟着乐呵,拉着人进屋坐榻上,宛若在她沐云殿般自在。
托腮看莹绒倒茶水,打量番宫殿后,还不忘评价。
“你这地方没我沐云殿大。”
“我也这么觉得。”
莹绒附和,端起茶水递给翎九。
“国小势弱,没有醴泉招待,九殿下将就将就咯。”
“还能开玩笑,状态挺好。”
翎九打趣,顺手接过茶水,在手中轻轻晃着,歪头观察莹绒,见人气色还算好,这才饮了口。
“我可担心了一夜呢。”
“大护法和二师父去找你了?”
这都能猜到?!
翎九眨眼看向莹绒:“其实你在王宫有眼线?”
“什么呀,昨夜就他俩没有私下找我。”
莹绒托腮看着翎九笑。
“所以我猜一定去找了你。”
“其他人找你?劝你当国主?”,翎九放下茶杯,同样托腮看着莹绒,笑意盈盈,“你那怎么说?”
莹绒对上翎九的视线。
好友的目光,一如当初在小苍峰初遇时,明亮璀璨,那时她便感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夺目又不灼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