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401)+番外
只是……这样对阿翎来说,又该多委屈。
眼眶浮起酸涩。
“阿翎,那你以后,得多苦。”
“不苦。”,翎九已经想通释然,“至少她还活着,这便足够了。”
说着,想起一事,拍腿坐起来。
“哎!聊这么久,差点把文伯瑜的交代给忘记了。”
翎九说回正事。
“虽然你把万星阵的手印和术诀都告诉了萦纡,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和你交代一件事。”
目前最好的结果,就是三日内萦纡能参悟出万星阵,也就是天口无极阵。
若对方没有参悟出,莹绒又不愿意当华胥国主,按照文伯瑜的推测,昱康会困住莹绒,不让她离开华胥。
翎九拿出一个阵盘。
那是一枚耳坠,玉制,精致小巧。
“他说带给你看,你就晓得。”
等莹绒接过,她好奇问:“这是什么阵盘?”
“很普通的风阵,是我初学阵盘制作时,用母亲送我的一对耳坠做的,一只做坏了,另一只便是这个阵盘。”
莹绒明白文伯瑜的意思,对方表示会帮她。
“本以为丢了,没想到在大护法那儿。”
翎九望了望那阵盘,又看向莹绒,想起文伯瑜拿出时小心珍重的动作,还有装着这阵盘的精细宝匣中,确实有一只断了的耳坠。
怪不得玉镜会露出一丝意外,甚至还有几分失态,原来这是莹绒的物品。
说起来,文伯瑜对莹绒好像很是不同。
只是……她仔细瞧着莹绒,对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心思。
过了两日,萦纡还是没有勘破万星阵。
玉镜来找莹绒了,还故意支开了翎九,等走后,翎九发现莹绒呆呆坐在榻上,发呆许久,最后拿起破虚笔,砍断了一节桌角,开始雕刻。
一定是说了什么,让莹绒心绪难安。
翎九熟悉莹绒,之前在朝露城时,对方说自己在堕神境中养成了个习惯,心绪不宁时必须雕刻些东西,以此来厘清思绪,也平复心情。
只是没想到,这一坐,便是一夜过去。
好几次想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次坐莹绒对面,见对方咬牙强绷着脸,神色是压抑着悲痛悲愤的决绝,便止住了话。
如何开口呢。
莹绒性格含蓄隐忍,若不想说,谁也问不出什么。
就这样,翎九陪了莹绒一夜。
次日,不过正午,昱康来找莹绒。
让翎九意外的是,对方完全不是她以为的相貌。
本以为莹绒父亲是横肉怒目,蛮不讲理的模样,谁知竟完全相反,是位儒雅俊美,相貌堂堂的清瘦中年男子。
他看着莹绒,似不忍,似为难,很久没有说话。
莹绒低头刻着木雕,没有行礼请安,也没有看向自己父亲。
翎九震惊而直白的打量,引起了昱康的注意。
他问:“你是南禺九殿下?”
翎九点头,随即觉得太过随意,便抬手行了南禺的礼节,拜见华胥国主。
昱康见翎九行礼,当即回礼。
在下界,南禺强而华胥弱,其中九殿下又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蛮横和霸道,对他如此守礼想必是因为莹绒这孩子的缘故。
他道:“这些年,莹绒给九殿下添麻烦了。”
“莹绒是我好姐妹,我们相伴相游,很是快活,哪里麻烦了?”,翎九先发制人,“华胥国主,我还准备带莹绒去人间云游一番,正准备找你辞行呢。”
昱康笑了,并未理会这话茬,而是很怀念地提起往事。
“我云游下界时,也很轻松自在,后来在蓬莱遇到莹绒母亲,也过了段幸福欢愉的时光。”
“可惜她是异族,为了同心爱女子结亲,我差点与家人断绝关系。而作为华胥王族,总要担负起守护我族的责任,我不能逃避,更不能躲,与家族僵持许久,还是带着莹绒母亲回到华胥。”
“可母亲临终前,说后悔来华胥。”
莹绒突兀打断昱康,放下刻刀,终于看向自己的父亲,她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敬爱。
“母亲说,你许诺她一生一世,所以生性自然的她,即便并不喜欢此处,也愿陪你被拘在这里,可最后你辜负了她,也违背了曾经的诺言。而为了我,母亲处处隐忍,终身被困在华胥。”
“父亲可还记得母亲的名字?为何每次提起她,都以我的母亲来称呼?”
莹绒语气并无责怪,可在昱康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诘问。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端起父亲的威严。
“莹绒,你变得目无尊长了。”
“父亲,现在的我,不可能留在华胥。”
莹绒站起来,直面昱康,阳光穿过门框落在她身上,裙摆上的金线闪烁着光,跳跃着,像是湖泊的涟漪。
而她的眼睛,却无一丝波澜。
黑黝黝,像屹立的岩石。
“被放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你已经舍弃了一位女儿,就不要让另一位女儿伤心难过,萦纡已然做的很好,不该还被你们挑剔。”
“我没有舍弃谁。”
昱康反驳,右手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谁更厉害,谁坐那个位置,谁能肩负起华胥兴盛重任,谁坐那个位置,我一直都是如此选择,公平公正,绝无偏私。”
翎九被这说辞逗笑,感到不可理喻。
“可你是位父亲!不管怎么选择,莹绒和萦纡都是你女儿,她们不是货比货的物件。”
昱康看向翎九,苦笑:“九殿下,南禺地广物博,凤凰宫乃鸟族之首,不懂华胥小族生存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