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独照(90)

“我去求我妈。”黎桉握着她的腰，贴近了道，“我去求她提案，你给我时间，会有办法的。”

性少数群体的社会包容度与接纳度已经很高，但一直没有得到婚姻法的支持，本以为可以让黎桉知难而退了，可她忘了黎晏清确实有这个本事为女儿争到。

棠溪念感觉自己像条溺进深海的浅水鱼，没有束缚，却被万丈海水压得喘息不得，黎桉带给她的窒息就如海底深渊。

她想尽了办法，说尽了伤人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游戏打多了，黎桉总能逆境中找到翻盘的办法，总能找出一条她可以走的路。

她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让黎桉放手，让她接受她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

棠溪念无力道：“我不喜欢女的。”

“我们的问题是，我不喜欢女的，你连我的取向也有办法吗？”

黎桉突然蹲下身，捂上了耳朵。

棠溪念无奈了，黎桉的办法就是不听，没听到就是不存在，这样的人，谁都拿她没办法，根本沟通不了。

她叹了口气，扭身去开门。

黎桉忽然起身，拽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能走。”

棠溪念额头抵在门上，和黎桉沟通太耗费心力和体力，分手，不爱了，不谈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黎桉听不懂，她道：“我跟贺锦做过了，而且你技术很烂。”

“我演的很累。”

黎桉呼吸粗重，脸都黑了。

自尊心受到了巨大打击，她有些恼羞成怒，一向清冷沉稳的声音都高了几分，“有那么烂吗！？”

棠溪念见黎桉似乎破防了，找到了突破口，趁热打铁道：“有啊，你甚至都能趴我身上睡着！”

黎桉噎住，很气，可又找不到反驳点。

公寓不常住人，浴池放水需要时间，黎桉拽着棠溪念来了室内的恒温泳池，将人推了下去，自己也跳了进去。

她要洗干净贺锦碰过棠溪念的地方。

棠溪念拍戏有下水情节，为了画面呈现效果，特意学了游泳，但黎桉水性不好，只能在浅水区晃晃，本质有点怕深水，可她被棠溪念的话刺激的忘了这一点。

几分钟后。

黎桉侧身坐在岸边，双手撑着地，垂着头，身上还滴着水，一动不动。

棠溪念把她捞上来后，她就这样了，也没怎么呛到水，也没受伤，就是不说话也不给反应，好像自闭了。

“你说你……”棠溪念止住声，有些于心不忍。

她担心的俯下身，戳了戳黎桉，“你还好吗？”

黎桉手指屈起，抓过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喊道：“把家里泳池给我拆了，全拆了！”

然后摔掉了电话，手机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后将将停住，没有套壳与贴膜的屏幕碎的四分五裂。

棠溪念第一次见黎桉发这么大脾气。

黎桉向来情绪稳定，很少生气，更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她脱下浸湿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同样湿了的t恤，起身拉上棠溪念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有些粗暴的替她清洗着下面，而这样反复清洗搅弄的动作，像在洗一件被弄脏了的心爱之物，没有温柔，没有体贴。

棠溪念只感到痛和羞辱，可她也挣不开黎桉的钳制。

这个澡洗的两人心力憔悴，带着愤怒，带着痛苦，淋在身上的温热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浴水。

“给我衣服。”棠溪念眸色暗沉，声音冷了下去。

她不想跟黎桉好好说话了，对她仅存的不忍也在浴室里冲进了下水道。

棠溪念的态度转变让黎桉心跳一滞，尽管之前就在恶语相向，但她能感觉到，这次不一样，她似乎把她推的更远了。

她慌张的抱住棠溪念，眼里都是紧张与不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棠溪念蓄了全身的力，推开黎桉，甩了她一巴掌，与宴会厅外那个打给外人看的，连个红印都没留的不一样，这次是真的注了力。

黎桉脸侧几乎是瞬间留下了印记。

“给我衣服！”棠溪念吼道。

“我给你找，给你找……”黎桉眼底挂了层泪，边哭边找了套居家服。

棠溪念几下穿上，一身气压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走到庭院，又被反应过来后冲出来的黎桉从身后抱住，抓了回去。

“你滚开！”棠溪念在她怀里扑腾，声音哽咽无助，“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有那么难吗！”

黎桉就着这个体位取来了一根绳子，带着人进了房间，将绳子系在棠溪念腕部，另一边拴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有些神经质的跑到玄关，推来一个半身高的柜子把门堵上了。

反锁并不能阻止棠溪念走出那扇门，黎桉后怕。

拣起放在客厅桌上的笔记本，已经快没电了，但是够用，她折身返回卧室，跪在床头柜前，电脑放在柜子上，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培养感情的方法。

棠溪念是她的初恋，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她没有应对不得不失去的能力，她隐隐觉得自己错了，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却找寻不到正确的路。

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个个的尝试。

她手抖的不行，删删减减打错了好几个字，输入完毕后划着触控板点进了第一个帖子。

棠溪念靠在床头，已无力挣扎，她沉默哀痛地看着有些疯癫的黎桉，竟无法责怪，更多的是自责。

是她让黎桉变成了这样。

黎桉对着电脑，喃喃自语，每一条都认真读了过去，读完后，抱着电脑坐到了床边，指着屏幕道：“你想尝试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