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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265)

作者: 谢遥岑 阅读记录

之后的日子里我还载着她去南部捡回个小姑娘,其它人都在抢粮食的时候只有她去捡金子还猜对了我的名字,她说她很聪明要把她留在草原陪我。

她出嫁那日穿了是一身红色旗装,比她寻常的每一日都难看,她幼时部落里有人出嫁穿了一身蓝色袍子她很是喜欢地说:“多好啊,像是两片蓝天连在一起宽广无际。”我有些难过不肯吃饭,我听着越来越远的琴声心里越发惆怅,抬眼却看到了她穿了一身蓝色袍子对我说:“阿尔泰,我以后要改名字了,其实不管是姓博尔济吉特还是姓孟,我都不喜欢,我最喜欢的是妳的名字,金子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当初的金光,博尔济吉特不会缺皇后的,妳等着我回来同妳一起数金子好吗?”我出声叫喊算是应下,她安然笑着上了花轿。

她走后我常常载着小姑娘于草原各部行走,博尔济吉特氏的名字一向好用我们也算马借人势走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人,首领们面上恭敬背地里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出乎意料的是许多小娃娃竟然也知道她,她教娃娃们念过诗骑过马拉开弓,娃娃们都说她是最好最好的姑娘她嫁过去是清廷的福气。

传回的信却大相径庭,小姑娘将信念给我听上面写她奢靡又善妒小皇帝一点也不喜欢她,小姑娘不免忧心我却心下了然只因她将小皇帝的画像给我看过她说:“他如今是大清皇帝不踩着我拉住草原的势力,他就不会是姑姑看着长大的人了。”我不明白为何在人们的家为何若有似无的也不明白为何人割己又缝己,只是觉得她那日出嫁带的金碗金筷那么好看难道要拿去换钱送给别人待到来日等别人又送回给自己吗?只希望她在远处只能如小皇帝一般找到自己的慰藉。

小姑娘抽条长成了大姑娘,不过才两年的光阴,我如今也成了草原上跑的最快的马了,大姑娘学着弹弦鸣琴人人听了都说好,只有我与她知道弹的最好的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人们口中的泼妇怨妇。皇帝很不喜欢她甚至臣子几番阻拦还是将她从后贬妃,此事一出她阿布兄弟急得团团转欲将她接回,我与大姑娘心下了然她并定回来安心静侯。

大姑娘会写的字多了起来便给她写信,她在信中告知我们她如今待遇与昔无二一切安好,无须记挂她,皇帝只是用她向睿亲王与亲蒙朝臣立威,待他过身她便回草原了。

大姑娘不再写信,只是一心忙于买卖出产之事,我载着她去了许多地方攒了不少金子,她喜欢上了驯鹰她说它飞在天上的样子和她那天救她的样子一模一样,我也喜欢上了海水独自放风时常去那片海,那位妇人的弦鸣琴越来越好了每年回来的银鸥也越来越多了。

四年后,大姑娘成了草原上的金商,妇人的骨灰撒在了海里,我瞧着一个又一个的小马生出暗叹它们的命都没我好,我的主人是草原上最好的姑娘。

这些年草原上办的婚礼不少博尔济吉特氏送出去的女子也不少,听闻死的死疯的疯,我只疑心她会不会不喜欢金子了?只要她还喜欢她就还是我记忆里那只雌鹰。

她回来的那日穿着金丝纹的蓝色袍子脚上的金粉依旧亮着,除了肚腹有些高眼角有晦暗与出嫁那日并无异样,她摸着我的头说:“阿尔泰,离家这些年我舍去了很多东西,可我还是很想妳,我有孩子了,我不喜欢可孩子同我说她也喜欢阿尔泰,我就带着她回来了。”我哼了两声算是应答,大姑娘下马瞧见这一幕笑着说:“回来就好,我们还等着妳一起数金子呢,过些时日银鸥就要飞回来了……”她笑着应好,金子有了分割烧角的体验却依旧还是金子。

大概是因为娃娃还没出生时她常去与大姑娘数金子娃娃出生以后看着金子也笑呵呵的,她给大姑娘起了个名字叫格日乐,她说:“比金子更难得的是妳发出的光。”格日乐又给娃娃取名叫博尔济吉特.图门仓,她说:“这世间最富有的人便是他,因为他有妳这个额吉。”娃娃很聪明才五六岁便学着翻身上马了,她也常常跟着格日乐外出行商开朗了不少闲暇时奏起弦鸣琴能引来许多孩子听的马都丢了。

清廷来派人接孩子时他正在我的背上看着星星,他只说:“额吉,他很缺孩子吗?”她如实说道:“那可不是,光是我还在宫里那些年可就有三个呢,就这还是我‘善妒’情况下生的,你要是愿意回去也行,额吉不拦你…”话还没说完图门仓就将她拉上马只丢下一句:“我不回去了,他有很多孩子可我额吉只有一个。”给使臣便让我带着她俩去了海边,格日乐追上我们时银鸥正在飞过来围着那片海吃着羊肉。

今年她弹着弦鸣琴格日乐穿了一身白色衣裳跳着舞,小图门仓喂着鸟儿吃羊肉,一派和美下格日乐开口问她:“他们都说妳恨先帝,可我感觉妳回草原以后都快不记得有这号人了。”她瞧着草桐花说:“是有些忘了,我同妳说说我记得的人吧。她叫花束子,是个小宫女,她是我见过最没出息的人,她懦弱胆小遇事就躲,可也是她在我当静妃那几年违旨陪着我,后来她说我不该在那里的我该是穿着金衣骑着金马开开心心的,可那时我忙着扶持亲蒙朝臣半点没有听进去,后来我想拉着小表弟陪葬的事情被姑母发现了,她替我死了…”格日乐闻言好一会儿说:“或许她说的没错,妳只有在草原才能活的像个人,博尔济吉特让妳尊贵加身又教妳深织势网,妳不恨才怪。”她盯着海水道:“那也不是恨,我比宫里的女人更疯更恨只是因为我当过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踩着别人才能觉得他是活着的。权势的网太轻了,轻的女人死的死疯的疯,权势的网太重了,重地我只要愿意滑蒙古四十九部便与大清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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