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姝色(女记)(82)
那个蠢男人没死,不过被赶去了魏国,至于为什么是魏国,太子妃就是魏国人,就当是赏个玩意给她,也是芮姜在弥补那个远嫁到芮国的自己。我也问过她痛不痛,她说“真定,孩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活他就能好好活,我想让他死那他就不许再挡我的路,我想让他像死了一样的难受活着那他就得那么活着。”
秦宪公肯定是被下了药,又或许说男人身上都有这种病,与生俱来的傲慢与生俱来的觉得自己不会输,他们打进来了,可惜,病总会好的。
第一日,明军被围攻,芮姜一人火烧敌军粮草,第二日,明军死伤上千,敌军发觉不对回营却饿死上百,第三日,明军又换了一批却人高马壮兵弋精锐,敌军已是日薄西山,暗军直捣敌营。
艾氏与我说第一日死的是大夫们的长子,第二日死的是他们的嫡子,咱们陛下真仁慈,竟没把他们的幼子幼孙也带上来,这下再回朝堂,那些老家伙只能拥着家中女子继位了,我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我们不在意我们的血还能在岁月里躺多久,我们也知道血躺的越久,对后世只会是一堆蛀虫烂菜,我们在意的是自己能创造什么,留下什么?至于报酬,那颗满满当当的心就是”
夏日战胜回朝的时候,我们三个扮做农妇,看见的却是学堂里不戴面纱帷帽大大方方与先生辩解的是女子,在酒楼喝酒在马场骑马的是女子,算账学医做工的是女子,田间耕种的、开食肆的也是女子,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喝了许多酒,洒了许多泪,最后我们看见太阳升起相视一笑。回去的路上,她问我“真定,这个世道如今这般好,妳说以后的日子会变回从前那样吗?”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害怕的神情,我有些恍惚,对啊,她上一次害怕还是在我们初见的时候,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月亮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了,一开始她只是担心她会不会亮,后来她担心别的月亮会不会亮,现在害怕以后的月亮不亮,不能给以后的姑娘照路。
我拍了拍她的手“不怕,哪怕是变回了从前那样,以后也一定有人像我们这样翻过来,而且以后的人一定一定会让这样的世道越来越长。”这样的日子我以为会过一生,可叶子刚刚落尽变数就来了。
秦宪公用那个蠢男人为挟,好吧,他也很蠢,芮姜只派人传去一句话“吾向来否救人质,更言万只血肉,以城换肉,素来蠢阳善做,吾乃天月”我本来以为这轮月亮会一直照着我,可我忘了月亮从一开始要照的是世人。
我倒扣布匹的事被揭发出来了,我一直以为我最怕的是死,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最怕的是她失望,下雪了,这是我与她相识的第一个会下雪的冬天,我换上了我们初见的宫女衣裳,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妳教过我的,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我没做到,对不住”我死了,只要我死了,那群男人便再也不能用我去诋毁她了,她可以不在乎百姓的流言蜚语,可以不在乎言大夫的恶语相向,我不可以,我要我的月亮一直挂在天上,一直挂在所有人眼里,一直发着清辉的亮。
第30章 魏玩
显词:
我们姐妹二人是母亲亲指了名留下的,我很清楚我不过是妹妹的遮掩是母亲的伪存之词佯世之灵却并不难过,因为她给我的东西虽情伪灵散却也称得上一句藻华滋己了。
在那幽深静谧的庭院中孤独徘徊,心中揣着无尽的疑问:这庭院究竟有多深?身处云窗雾阁之中春天的脚步却迟迟未临。不知为谁竟这般憔悴损了自己的芳姿,夜里的清梦还算美好,想必那南边的枝头已悄然绽放。
如那玉瘦檀轻的佳人心怀无限幽怨,南楼的羌管啊莫要再吹奏那哀怨的曲调。这浓郁的香气渐渐消散,又有谁能知晓我的心事?
温暖的风迟缓的春日啊且慢些离去,望它们莫要等到杏花肥硕之时,徒留我在这寂寞中守望的思妇是我;
身着红丝艳丽衣裳斜倚在连溪曲岸边,眼神中透着对尘世的深情与思索,楼前溪水在我的注视下宛如一位心止的少女,首是凝结成寒玉般的纯净称心,再是轻轻荡漾着木兰船,船中承载的少年便是她在心中为自己挑的一抹亮春之色,再是轻抚荷花使得本欲言又止的荷花也愿意与她一同诉说着心底的秘密,她笑着引领少年步入鸳鸯浦那里满是她所希望的甜蜜与憧憬,一番事尽波上暝烟在她的叹息中低垂,而她伴着菱歌在月下悠悠而归去只留下一抹清丽背影让人沉醉在这场如梦如幻的相遇之中的顾影自怜自叹薄世的女子是我;
并非无心怜惜飘落花朵而是落花自身也无意眷恋这春日的繁华,想昨日它们在枝头盈盈欢笑,可谁能料到今朝就被风吹落不知欢往谁家。手持酒杯迎着清风,心中涌起千般怨恨。这怨恨难以问询只能在梦回时分,看着那云散天边无边无涯慢慢自己消散,美妙舞姿清丽歌声,究竟谁才是它们的主人?我回头顾望,高耸的城墙挡住了我的视线,也使得她们连那夕阳的余晖也看不见了。这世间繁华落寞,如同这落花与歌舞,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我独自在这风中满心哀愁却无人能懂的愁怨世间又不得不自我开解的女子也是我;
我曾问过时流为何母亲要塑造这样一个我,它道:“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深知人心之道想看的无非三种女子:思怨妇人与渐渐自我消磨的女子,她曾讲过她不是李易安,她没有将她护了一辈子的自我丢给别人杀的勇气,即是世人喜她聪慧情纷那她便捏一个思怨情重的魏夫人给世人刮杀好了,至于那一丝自解与欢情当她还心存幻想望有人能明白她也好当她是苦中作乐挣扎渡日也罢是怨久情深的佐证也好是劝人择婿的事诉也罢,终归要给后人笑一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