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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把桌掀了(132)+番外

作者: 天空升起十三个月亮 阅读记录

废墟与新城共存,柳见星甚至能摸到千百年的砖石,刻满原始图腾,有同样图案纹章衣着的人们在旁走过,古老,繁复,华丽,带着风霜的气息。

老者将斑斓纹路的石块放到她手心,合掌见礼,“送给你,远方的客人,先祖与我们同在,它会让你勇敢,坚韧,不可战胜。”

那是残存遗迹的碎片,是时间的一角,是命运的证人。

柳见星将之妥善收藏,殷不谦叽叽呱呱,“我怎么没有?”

这是歧视!

本来想给她的老者脚步一顿,转向别人了。

柳见星想了想,还是把话吞回去了,不伤害殷不谦脆弱的心灵。

望风楼本名通天望风楼,命名之人的狂妄并无偏颇,这座楼太宏伟了,它不是一座楼,它是一座山。

是集各个时代最精妙的技术,共同完成的一项壮举,是人力奇迹的证明。

柳见星爬到一半,停下来歇歇,看见云海涛涛,山鹰在脚下翱翔,山脉起伏若鱼龙潜地,人迹建筑群似猛兽蹲伏,抬头是万丈金光,飞檐角楼遥遥的挂在青穹之上,极高极远,望之令人眩晕。

主楼体上到处雕梁画栋,走兽飞禽,镌彩描红,祥云仙景,殷不谦递水给她,说:“这望风楼,其实还有个隐藏的名字。”

“望风等雨,建造它的人们在等一场大雨。”

“楚珮地,雨有甘霖之说,人们将一切美好的意象都刻在它身上,为楚珮地求一场雨,求一个吉祥。”

只是这大雨迟迟不来,雨未至,人间先乱。

柳见星伸手拂过茫茫雾霭,胳膊上立刻湿漉漉,凝结出细微难见的水珠,这里水汽充沛,为何没有雨。

登完天楼,日光西斜,殷不谦带柳见星去做锦玉,等乌角夜巡。

“这是我的铠甲?”柳见星很稀奇的问。

殷不谦说:“这是你的玉甲,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玉甲。”她将面甲递给柳见星,那是空的,需要柳见星自己描画。

柳见星好奇探头,去看殷不谦的面甲,“你画了什么?一朵花?”

盛放的鲜花,花瓣重重叠叠,螺旋排列,带着无可言说的规律美。

盯着久了就像一个深渊。

殷不谦显摆她的玉面甲,得瑟道:“玫瑰哦,我画的。”

“我不知道你还会画画。”柳见星老实的说。

“有人教……的。”殷不谦很机智的想跳过这个话题,因为教她的人在上辈子,也不是什么能提起的正经身份,只可能燃起柳见星的怒火。

柳见星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在玫瑰,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就是玫瑰,玫瑰还没有开花,原来它长这样。”

是很漂亮,难怪殷不谦念念不忘。

柳见星把面甲杵给殷不谦,理直气壮,“我不会画画,你帮我画。”

那行叭,殷不谦提笔,“要画什么?”

“不知道。”柳见星摇头。

“那……画一片柳叶。”殷不谦看了眼时间,快开始了,不能再拖,一方垂水柳叶很快被描画了出来,是瞬间的定格,又带着满面的动感,仿佛那风正吹过,吹皱水面,让柳枝摇摆,托着一枚叶片起飞,飞向未知的世界,飞向画面之外。

是自由吗?还是末路?

“嗡——”

乌角长鸣,殷不谦拉着柳见星踏出屋门,在阴云一样的锦玉队伍飘过的时候,融进去,混在里面,比谁都高兴。

怪力乱神,目之所见,尽是僵硬人形,似人非鬼,在暮色降临的逢魔时刻,浩浩荡荡的巡游人间。

隔着面甲看世界,天然就是旁观视角,柳见星喜欢这个,藏在锦玉里的红唇勾出弧度,比起光怪陆离的日常世界,现在才更真实。

人们本就是躲在各色面具之后阴暗的窥视,谋划心计都在各自腹中盘算,表情都是做给他人看的,真正的样子谁知道呢。

求神问佛的人家飘出青色炉烟,幽幽的缠进锦玉队伍,有形无质,触之即散;一身艳服的女子倚靠廊下,伸手接住雨檐滴下的水珠,潋滟眼波划过每一张面甲,见到合心意的就多停几秒;玩的上头忘了归家的小孩扛着芭蕉叶穿过街道,穿过锦玉,青油油的芭蕉叶在柳见星眼前划过,颤颤而动;无数道视线从各个角落里投射而来,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锦玉,看不见柳见星。

而柳见星将所有人都收到眼底。

人烟渐疏,荒楼隐现,一只黑猫轻盈的跳上断墙,伸出两只前脚躬身懒腰,耳尖微动,警觉的转头看向飘来的阴云。

发现是人类的古怪仪式,遂舔舔爪子,迈小碎步跑走了,它不爱看,因为这些人类不给它喂食。

绕过荒楼,一株怒放的红花独独开在路边,有花无叶,纤细的花丝均匀分布呈辐射状,无风自动,等待众人。

“哇哦,”殷不谦凑过去对柳见星说,“走到黄泉路,看到彼岸花了。”

“这是黄泉路彼岸花?”柳见星认真的问。

早说过了,文化不同不要硬融,跟一个帝星人说什么,柳见星连天堂地狱的概念都没有,生平没听过上帝佛祖,什么妖鬼神仙,她只会觉得可爱。

殷不谦:“……”

“那如果我和你说芭蕉藏鬼柳树招阴你也不知道了?”

柳见星摇头,很渴求知识,“不知道,是什么?”

“狐妖书生的故事你也不知道?”

“狐妖书生?到底是狐妖还是书生?这是干嘛的,一种职业吗?”

“……”

“女鬼也喜欢书生。”

“女鬼?这名字真够奇怪的,书生是谁,没听过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