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把桌掀了(219)+番外
跑出大皇子妃的命运。
跑回梅从雪的人生。
那些强行胁迫为她披上去的华服,被奔跑的气流撕裂,撕成碎片,从身上滑落;那些禁锢灵魂的锁链,被自由的温暖腐蚀,一根根的断裂。
跑啊——
重重叠叠的帝廷宫宇被落在后面,是蹲踞着的凶兽,昂首嘶啸,怒火喷张,却只能徒劳的看她逃。
跑啊——
跑到时间倒流。
华发度青丝,苍老化红颜。
从一身佛禅的死寂跑到又冷又仙的梅从雪。
梅从雪啊,曾几何时是名震帝国的字眼,那般辉煌,她是——
“赵云歌!”
“拦住她!!!”
秦十宫变都没能让冕下出现,朱映柳疾步匆匆赶来,几缕发丝散在鬓边,厉声急呼:“赵云歌!”
赵云歌的逃亡有了一个骤停,脚步未停,但力度倏然减弱。
就像坚定被一根羽毛压垮,瞬间溃散。
梅从雪仍旧望着她,手中一松,她撤了力。
但她没有被留下,在察觉到梅从雪松手的同时,赵云歌死死的攥着她,向前走。
光亮已经逐步覆盖,这被人遗忘的角落从未如此瞩目,光从身后寸寸侵吞而来,前路黑暗,黑暗里无人看到滚烫的泪水,连续坠落,未及落地便摔的粉碎。
赵云歌把所有眼泪都留在黑暗里,她没有回头。
宫装的华丽到底是拖慢了冕下的速度,朱映柳想,我可以放过你,我可以放过他,我可以放过许多人,我放他们生,我放他们走,唯独赵云歌……
唯独赵云歌。
“赵云歌!”俞桃花已经来接应了,飞行器入口大敞,只有数十米距离,快点啊!
这条路,前方黑暗,后方光亮,两边的人都在喊她,俞桃花,梅从雪,朱映柳,全都是赵云歌的选择。
“拦住她!”
“给我拦住她——”
帝卫军铿将之声如死神围剿,侍从们从未见过冕下这般慌急,不必言说也知道拦不住的后果,纷纷拼了命的涌过来,拦人就是救自己的命。
来不及了,俞桃花示意飞行器启航,俯身向下看,赵云歌已近在咫尺,十步距离。
飞行器下一秒就要冲破夜空,俞桃花果断甩出两根飞爪,牢牢缠住二人,“撤!”
“快撤!”
赶紧的逃命吧。
冲天烟尘腾起的刹那,俞桃花把两人拉进舱内,哐的关了舱门。
没拦住,就差一秒。
众人如丧考妣,战战兢兢的等待示下。
朱映柳看着飞行器成为夜空里的星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情绪一下子空白了。
高处不胜寒,这人间最高处,她好冷。
俞桃花不知道不理解他们的爱恨情仇,只伸长了脖子看,嘀嘀咕咕,“怎么个美人呢,我倒看看,她是……”美上天了吗,让人这么魂牵梦萦的。
她是——
“帝国之月!”
“我的妈呀——”俞桃花扯破嗓子尖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的妈呀!她她她!”
俞桃花不敢置信的盯着赵云歌身后的人,激动的涕泪横流,“我的……女神……呜呜呜我的妈呀,这是个活人吗?”
梅从雪是帝国之月。
帝国之月的杀伤力,在于赵云歌被强行摘取后,都没有愤然一怒,这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在于不管赵云歌承不承认,她此生的爱恨,都在这个人身上,再没有第二人能取走分毫。
俞桃花兀自激动,没人理她,赵云歌拉着梅从雪就进了客舱休息室,房门被砰的关闭,带出后知后觉的怒火。
“?”俞桃花满头问号,但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听墙角,只好激动的回去主控室,接着逃命。
赵云歌将梅从雪压到了门板上,眼尾飞红,微微的上挑显出无与伦比的鲜活,语气森冷,“你赢了。”
梅从雪,你赢了,长年累月的不完全标记,赵云歌早就信息素紊乱了,她极度依赖也唯一依赖,梅从雪的信息素。
只有梅从雪能救她,但不是解药,饮鸩止渴,越饮越死的快。
精神紧绷情绪激荡,让强行压抑的紊乱引爆,赵云歌几乎是贪婪的吻上去,是吸血鬼见到了血食的热烈。
万事自有因果,一笔一笔都记在命运里,梅从雪冲破了枷锁,但她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梅从雪终究要为自己的任意妄为付出代价。
赵云歌终于还是跑了,跑出了帝宫皇城,跑出了这座牢笼。
朱映柳发了侍从此生见过最大的火,近乎失控,是万事都在她的掌中,但有只云雀还是飞走了。
她给它食物,给它水,给它华贵的住所,给它偌大世界想要的一切,可它还是要走!
走什么,所有人都要走,为什么。
“陛下……陛下……”军卫心里苦,这是帝王,谁也不敢拦,可又谁都不敢放他进去。
秦十还是很识时务的,试图振作,但发现不对立刻就滑跪,眼看着他最后一点力量都要被格杀殆尽,尊贵的陛下也得上赶着认错。
军卫拼命给候立在外的侍从使眼色。
侍从视死如归的踏进殿中,壮烈就义的说,“冕下,陛下来了。”
真是寻死撞枪口。
“让他滚——”
侍从话音未落,极大的怒气如雷霆滚过,含着雪原冰息,凶猛的咆哮而来。
朱映柳砸完了一个邸殿。
侍从艰难存活,连滚带爬又十分强硬的拦住秦十,他听命于冕下,腰杆硬的很,“陛下止步,冕下已经休息了。”
“你也敢拦我!”秦十眼睛都是红的,他是没用,但还没轮到侍从轻慢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