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荼靡(158)
宝宝状态的宋溪午在这句明目张胆的威胁里清醒一瞬,睁圆双目,偷瞟了一眼怀里的女人。
她发现好像每次自己变得讲道理起来,沈檀心就会开始蛮不讲理,上回把她办公室砸的稀碎,装修团队来看都咂舌,问是几个人砸的……好像一切都在微妙而神圣的平衡里,感情的事恐怕是不能太讲道理。
宋溪午侧过脸蹭了蹭沈檀心的头发,软声说沈檀心耳语着,“沈董有的是手段,苏某万万不敢跟沈董对着干。”她心里猛开一朵又一朵花,灿灿一片,滚烫绚烂。
怀里的人更紧地将她拥住,这一瞬宋溪午感觉简直幸福的不真实,恍若美梦,说来也许是上天的惩罚,这三年她连做梦都没做过这么好的,宋溪午把自己的食指指背塞进两齿之间咬下去。
痛的,没醒。
于是她更大力咬下去,几秒就尝到浓重血腥味,红线从其余几根手指淌下去,真不是做梦!
红着眼满脸泪水的女人忽然咧着染血的唇笑起来,刻意不发出任何声音,画面显得十分癫狂诡异。
宋溪午极温柔地推开沈檀心,声音里笑着,“我去趟洗手间檀心。”
沈檀心应着声,转头看了眼宋溪午的背影,宋溪午快步去到洗手间关紧门。
情绪上过大的起伏,无论是悲是喜都是需要缓和的,沈檀心自然能理解宋溪午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之后两个人在哪里住沈檀心还没想好,打算问过宋溪午再决定。普罗旺斯公馆暂时是肯定不能住,老妈对宋溪午意见很大。
沈檀心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电话让生活秘书派车去普罗旺斯公馆接服务自己的那支帮佣团队,顺便简单打包一些日常用品过来。
洗手间,锁好房门的独自空间里,人想要怎么释放情绪都是被允许的,可以站着哭坐着哭跪着哭躺在地上打滚,什么崩溃炸裂的表情都可以有。
宋溪午最后躺在微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胸腔大幅度上下起伏着像个溺水刚捞上岸的人,一手遮眼,染血的唇似哭似笑似大喊,一声一声用力喊得额角青筋都爆出来,没有声响,却足以骂出所有的委屈。
这委屈是没法给任何人说的,可情绪一视同仁,它不会因为谁委屈谁活该就不折磨谁。
宋溪午在地上哭着摇头发笑,看起来凄惨,但沈檀心方才给她的温柔是那么强力而坚定,像温山软水棉花云,柔软安定地捧着她的心,让她这次再痛喊也不会坠落下去。
宋溪午愈发甜笑起来,眼里还模糊着泪水,躺在地上给沈檀心发消息。
【老婆……那我的戒指呢?】
沈檀心不知道在外面干嘛,过了一会儿才回。
【那我的戒指呢?】
宋溪午笑看这消息,平躺在地面,笑容安详的像直接死了。
平复过一阵后宋溪午起身洗脸,收拾好自己整个人,踏出洗手间看到沈檀心的时候还是有种虚晃的不真实感。
她快步上前跃上沙发,把沈檀心从沙发上捞起来紧紧箍在怀里,声音愈发软弱不堪:“你不可以反悔檀心,你要是这么给我大起大落的,我活不成的。”
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轻缓的揉着她的脑袋,女人带着潮湿哭意的声音在她耳边笃定的发誓。
“我死不悔改。”
宋溪午|苏喜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失声痛哭,把头扎进沈檀心颈窝里,死死抱住,沈檀心身上花草林木般的香气令她感到安定,久违的熟稔将她穿透,“我好想你!檀心,我好想你……”
无数个求死不能的夜晚她哀求命运高抬贵手,心声震耳欲聋,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些话梦魇般充斥脑海,挥之不去。
沈檀心是她的,这辈子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件事,宋溪午|苏喜摁紧沈檀心的后背。
沈檀心轻拢她耳边长发,在她脸侧印下一吻,声音也带着哭腔。“都过去了。”
客厅沙发上两个女人久久相拥,泣不成声。
不多会儿普罗旺斯公馆那边的帮佣安保大部队就浩浩荡荡来了,他们虽然井然有序不吵闹,但人一多起来,偌大的平层里一下子就像有*了温度,有了人气儿,有了家的味道。
两个人前都是人物的女人宛如成了连体婴,宋溪午|苏喜做个饭沈檀心也在背后搂着,然而她才拧碎的罗马生菜扭头就不见了,肩膀上传来某个女人口腔里咀嚼蔬菜的脆响。
当着一位顶级厨师的面啃生菜叶子简直是对厨师的折磨,宋溪午|苏喜转脸无奈地瞧着沈檀心。
“我给你做个蔬菜煲行不行?吃熟的。”
“不用了,我快吃饱了。”
她看着沈檀心云淡风轻吃生菜的样子,眉头不自觉蹙起,心里难受的要死也不好表现出来。
沈檀心在国外的时候会不会是因为只要吃饭就会想起她,索性自己逼自己干脆杀掉食欲?直接把饭戒了?沈檀心实在是对她自己巨狠的一个女人。
鼻腔里涌上一阵酸涩,宋溪午这次忍住没哭,撇开视线,“那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做蔬菜煲,你要吃。”
“好~”沈檀心软声应着。
夜里宋溪午|苏喜睡得不安稳,和沈檀心把草吃习惯了一样,她忍受沈檀心不在身边也仿佛习惯了。
像吃苦都吃麻了的人忽然吃到糖,那种慌张恐惧越到深夜越明显。
她一直紧紧抱着沈檀心,醒时战战兢兢,心里呼啸着惊魂未定的凉风,哪怕睡着了,短暂的梦里也是精神高度紧绷。
半夜沈檀心醒了一次,难受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她快把她勒吐了,她才赶忙把手往下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