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荼靡(34)
线条优雅利落的直角肩,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削瘦,背对着苏喜细微耸动。
半晌,沈檀心轻声开口。
“我有事。今晚陪着我。”
苏喜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哭着埋低了头,紧地像要将她嵌进灵魂里,她感觉沈檀心温热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触。
“这是怎么了?”
苏喜谨记伦巴图教诲,安饶是喝醉了自己摔的,转了一下眸子,“生气……打门。”
沈檀心微微侧目,似乎不大相信,但好像也没必要多问什么。
这一夜苏喜一直抱着沈檀心,沈檀心睡的很不安稳,一直紧蹙着眉头,像在竭力和梦里对抗什么。
苏喜把手掌放在沈檀心脑后轻抚,顺着她的后背,她紊乱的呼吸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苏喜心里酸涩地不成样子,平日人前风光无限的董事长,看起来那么威风,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此刻蜷缩着,完全抱起来显得那么纤瘦,像一片羽毛,小小一点。
没一会儿,沈檀心浑身隐隐发抖,似乎做了什么梦,眉心紧缩,唇瓣颤抖,忽然模糊呢喃出声。
“苏喜。”
她心头塌陷一方,抚去沈檀心额角的汗,“我在。”
沈檀心猛吸一口气惊醒,第一时间发现床上有人是尖叫推开,接着记忆才追上去,睁大眼睛看到是苏喜,沈檀心坐在床上愣了一下,一下子大哭出声。
“檀心,是我,我是苏喜啊。”她开口,话音哽咽的几乎不成调子。
沈檀心缩在床上哭的像个被欺负的孩子,苏喜过去抱她,每一点触碰都引起沈檀心下意识地闪躲和强烈抗拒,但她似乎自己强行克服掉,双手紧抓苏喜的腰背,宛如跌落湍流的人抱紧唯一一根浮木。
苏喜含泪吻着她的头发,又轻轻地吻她展不开的眉心,再轻吻她一直流泪的眼睛,被汗水濡湿的脸颊,耳朵,在她耳边温声轻喃。
“姐姐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人,坏人一定会得到严惩,天上的人也会为姐姐骄傲。”
一句天上的人再次引爆沈檀心的泪腺,她哭笑不得地捏了苏喜一把,“还最厉害的人,你这小家伙统共见过几个厉害的人?”
苏喜也闷闷笑出声。
哪又怎么样呢,我已经见到你了。
“粗鄙悍妇,居然敢想睡老娘!”
苏喜震了一下,乍一听还以为姐姐骂她呢。头回听姐姐这样的语气和用词,莫名有些喜感,苏喜拍着沈檀心的后背,开始可劲说安饶坏话,各种人身攻击。
场面十分幼稚,但姐姐现在更像个小朋友,听得很受用,还应声道:“那当然,跟她?老娘简直一朵大玫瑰花插屎上!”
“没错她就一大屎!”苏喜愤愤地说。
深夜,听说安饶被沈檀心的人打进ICU了,金黎连夜赶到医院。
脚上还穿着参加活动来不及换下的高跟鞋,她快步奔在前面,裙幅大幅度摆动,几个保镖在后面追。
金黎满眼焦急,这人太重要了,这人要是现在死了她后面的布局全都得大动。
临近病房,得到护士确切消息说安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什么大事时,金黎才松了口气。
改明得给这位安总派八个保镖才行,金黎这么想着走进病房,一看到安饶的模样,她一阵心惊。
要说样貌,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安饶的样貌是数一数二不输一线明星的,大概没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吧,而现在的安饶肿的都快认不出是个女人了。
还不是消肿就好那么简单,颧骨那里的伤口处理不好那真是会留疤的。她一只手臂被纱布吊起,听医生说才做过手术,里面加固了钢板。
金黎立在原地,脑内电光火石思考了一阵,脸色越发沉下去,问出的话不是宽慰。
“沈董向来是体面人,你是怎么把她惹到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干什么了?”
安饶靠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眼里嘲讽地瞧着金黎,启唇淡声道:“我喝多了,打算强*她来着。”
“我!”金黎举起一旁的椅子就要往安饶身上砸,一旁的护理人员和保镖连忙拦住,抢走她手里的椅子,全在劝她冷静。
金黎指着她鼻子叫骂,“是我劝她去见你的,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你!”
金黎指着她想臭骂都骂不出什么来,都没人教过,可也从没见过这种人,“你还是人么?大家都是女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人家才刚救过你,十米啊十米的楼!”
金黎说出来就替沈檀心不值,一激动声音就染上哭腔,“人家护着你跳。”
金黎哭了,把脸侧到一边,是被自己气哭的,骂人快跟撒娇一样了,自己真是素质有待降低,忽然好想前女友,她素质低。
安饶观赏着金黎为沈檀心暴怒哭泣的模样,眼里的嘲讽愈发浓稠,垂眸淡声说,“我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不记得什么感觉了,确实是喝太多了。”
天呐她还想记得什么感觉!金黎感觉自己要当场裂开了,想掐着自己人中把自己救活。
金黎还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是内容超纲了,她感觉自己在病房里再多待一秒都会被气死,头晕,是扶着墙出的门,临走回头说。
“我会给你雇十个保镖,请你的!你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你以后唯独不要在我金黎的地盘上作死!”
路上金黎不停在想该怎么给沈檀心道歉,是送包送表还是送项目什么的,想的入神还自己把自己绊一跤,拿起手机,金黎鼻头一酸,先发过去微信,文字道歉先行。
后半夜沈檀心总算睡了个安稳觉,苏喜身上细微的香气让她感到安定,所以睡着后她总是把鼻尖往苏喜脖子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