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09)
沈知书于是挑了一下眉:“殿下认真的?”
“不信我么?”姜虞眨眨眼,“只管比罢,我愿赌服输。”
“好。”沈知书笑道,“若是殿下输了,到时可别哭。”
姜虞浅淡的眸光从眼尾流过来,清瘦的下巴裹在白狐毛领里。她静了会儿,轻声问:“光比么?没有赌注?”
“殿下想要何赌注?”
“我想想……”姜虞侧过脑袋,将视线移至远处的白桦树林。
沈知书于马背上一言不发,候了两盏茶,听见姜虞淡然开腔:“十万两白银。”
“比这么一场十万两白银?”沈知书笑道,“这赌注也忒狠了,况且我想殿下究竟也不缺银子,没必要从我这儿搜刮。”
“将军拿不出十万两么?”
“那不至于,你皇姐的赏赐便比这多得多。”沈知书道,“只是赌钱没意思,来点新奇的。”
“那将军觉得什么有意思?”
沈知书想了一想,笑起来了:“诶,殿下知晓我们军营中都赌*些什么么?”
“什么?”
“输家做一天侍从,替赢家跑腿打杂。”沈知书挑眉问,“殿下觉着这个赌注如何?”
姜虞提着缰绳,侧头同她对视,面无表情地说:“确实新奇。”
“那殿下赌么?”
“赌。”
话音落下,身侧骤然晃过一阵风与一声清冽的“驾”,待沈知书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姜虞已然嗖地窜了出去,只剩一个背影了。
沈知书:……!
她拽着缰绳,默数十个数,也跟着窜了出去。
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预测有误。
姜虞的马术很好。
尽管两人间的距离在逐渐缩小,沈知书正扬鞭策马奋起直追,但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姜虞的影子。
她俩近乎是前后脚进入树林的——两人间只差了几尺。姜虞在前,沈知书在后。
待扯着缰绳停稳后,姜虞气喘得厉害。她平复了几息,直起身来,语气轻淡:“将军输了。”
不待沈知书回答,她又极快地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知书:……
沈知书答非所问,喘息着笑道:“殿下又骗我,分明实力与我旗鼓相当,还大言不惭地叫我让你。罢了,我愿赌服输,今儿给殿下当牛做马一日。不过殿下,此等武艺究竟是从何习得的?马术赶得上我的人在京中屈指可数。”
“你猜。”
“我猜姜无涯天赋异禀。”
“差不多。”
“嗯?”
“梦里学会的。”
沈知书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要用什么姿势入睡才能做这种梦?我也想无痛学成一门武艺。”
姜虞:“无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军日日与我一块儿睡,想来同我一样做上这种梦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知书:……
沈知书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声:“今日是不能了,没见过侍从与主子睡一张床的。”
“怎么不能?”姜虞面无表情地说,“兰苕便与我同榻而眠过。”
“哦?”沈知书讶异道,“何时的事?”
“曾经还未搬出宫时,兰苕便常在我身侧睡,以防睡着睡着……床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沈知书牵着马绳调转马头,与姜虞并肩在树林里穿行:“殿下这么些年到底是受了委屈,好在现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那成,今日我既是殿下侍从,便都听殿下的,陪着殿下睡一夜。”
“只睡一夜?明儿不睡了?”
“明儿不睡了。”
“这赌注能不能日日来一回,然后我日日赢你。”
“不带这样的。”沈知书笑道,“殿下做什么能日日赢我?我便这么一无是处么?今儿原是我中了殿下的计——谁能想到殿下前边的示弱是在诓我呢?再来一回,我定细细斟酌,断然不会轻易答应殿下的请求了。”
“那我礼尚往来也让将军一回,我与将军便算扯平。”姜虞说,“明儿下围棋,我让将军两个子。”
“殿下便是让五个子我也赢不了。”沈知书撇撇嘴,“我在围棋上造诣平平,只堪堪赢得了谢瑾。”
“我也平平……”
“停。”沈知书笑道,“我可不会信你了。你此前说‘会一点儿’骑马,结果跑得险些比我还快;这会儿说‘平平’,怕不是到时十局十胜?更别提殿下此前日日晚上跑凉亭里自己与自己下半个时辰的棋,这么日日练着,我能赢才怪呢……当心头顶有雪!”
话音落下,沈知书猛地将姜虞往旁一拽。姜虞在马上险些坐不稳,被沈知书一把捞到了自己马上。
瞬息之间,一大团雪扑簌簌砸在了空空如也的马背上。那马受了惊,被沈知书扯着缰绳拽住了笼头。
姜虞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提溜到了沈知书身前,脊背贴着沈知书的前胸。
雪松气浓郁而凛冽。
沈知书方才的举动纯属下意识,于是直到这会儿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她愣了愣,随即仓皇地解释:
“刚才我瞧那雪摇摇欲坠,手比脑子快,惊扰了殿下,殿下莫怪。”
姜虞在马背上很轻地眯了一下眼。
她并未转头,而是遥遥直视前方,脊背幅度极小地起伏着,不算硬朗的北风将她额角的碎发吹开。
“将军怎么又在说客套话。”她淡淡地问。
沈知书直起身,盯着姜虞淡青色的披风看:“我怕殿下受惊,便先行请罪。并非客套。”
姜虞没接这话,也不下马,往前缩了一点,和沈知书隔开毫厘。
她蓦地拣起了此前的话题:“方才说到赌局……不赌棋,那便赌些简单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