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20)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耳熟的“殿下”,紧接着,自己的手腕被攥住了。
姜虞扶着马车的时候,袖子滑落下来一截,白得不见血色的肌肤露了*一小片出来。
是故沈知书握上她手腕的时候,并没有衣物的阻隔。
姜虞于是能感受到沈知书掌心律动着的脉搏。
脉搏飞快而激烈。
姜虞结结实实愣了一下:“怎么跑出来了?”
“这句话该是我问殿下。”沈知书薄薄的眼皮半抬,乌睫微垂,“聊到一半,殿下怎么丢下我便走了?”
姜虞淡声道:“今儿天气好,我出来走走——”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突如其来,姜虞显而易见地愣了愣:“嗯?将军为何突然如此?”
“是我说错话惹殿下不开心。”
“将军没说错,是我不讲理。”
“错了的。”沈知书极其认真地说,“我为了接上殿下的话而曲解殿下的意思,强词夺理。”
她攥着姜虞的手腕不放,肌肤相触的地方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姜虞拍拍她的手,淡声道:“你先松开。”
“不。我一松开,殿下就坐马车跑了。”
姜虞细长的柳叶眉挑起了半边:“我能去哪儿?”
“不拘去哪儿,回府也好,去找闻侍郎也罢。”沈知书道,“横竖不在我跟前了。”
姜虞垂下眼,视线落在沈知书攥着自己腕骨的那只手上,声线没什么起伏:“我若是去找闻侍郎,不是正如你意么?你先时还说要替我与闻侍郎说亲。”
“那是玩笑话。”
“当真?”
“千真万确,是我为接上殿下的话而信口胡诌的。”沈知书低低地说,“殿下原谅我罢,我再不说这话了,既不尊重殿下也不尊重闻大人。”
姜虞安静地盯着她看,忽然唤了一声“将军”。
沈知书眨眨眼:“嗯?”
“其实我……同将军一样,也不愿成亲。”
“哦?为何?”沈知书着实吃了一惊,“殿下莫学我,伶仃孤苦一生实在受罪。”
姜虞将碎发撩至而后,从沈知书脸上挪开眼,抬脚缓缓往前走:“将军可想听我说实话?”
沈知书亦步亦趋跟在姜虞身后:“洗耳恭听。”
姜虞步子一顿:“罢了,待我酝酿酝酿。”
“将此事说出口会令殿下为难么?”沈知书看起来着实很通情达理,“若是如此便算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姜虞淡然的眸光从眼尾流过来,神色似笑非笑。她继而道:“那便算了。”
“殿下!”沈知书笑着说,“我与你客套客套,你怎么还真算了?”
“我以为将军不感兴趣。”
“感兴趣的。”沈知书一本正经道,“殿下若是不说,我怕是连着一周都睡不着觉。”
“果真?”
“千真万确。”
“那我说了。”
“殿下快请讲。”
姜虞清了清嗓子,视线划过院墙,落在几丈远的香樟树上。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酝酿片刻,面无表情地说:
“因为我……已有心仪之人。”
沈知书很有表情地挂上了一脑门子问号:??????
沈知书太过吃惊,声音便没压住,一嗓子吼出了杀猪的架势:“什么???何时的事??????”
“许久了。”
沈知书神情有些恍惚:“等等,让我缓缓……但殿下有心仪之人与殿下不能成婚有何关系?难不成此人……”
“嗯。”姜虞接话,“她不喜欢我。”
“这不可能啊。”沈知书“嘶”了一声,“怎会有人不喜欢殿下?”
姜虞神色淡淡,没吭声,转头与沈知书视线相迎。
沈知书好奇心顿起:“此人我认识么?”
“应当……认识?”
“是谁?”
“不告诉将军。”
沈知书撇撇嘴:“那殿下便一直等着她,直到她喜欢上殿下么?”
姜虞不置可否。
大道上遥遥传来马蹄声。沈知书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她思来想去,终于将这股子恼闷劲归结于四个字——有始无终。
有始无终。她在心里又将这个四字念了一遍。
身后的来时路清清楚楚,她却看不见归途。
——这位长公主既有心仪之人……那此前口口声声的“与将军成为至交”“与将军同榻而眠”算什么?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两回云雨又算什么?
……算朋友。
她于是恍然意识到,“朋友”其实是一种很微妙又很脆弱的关系。兴致起来时打着“朋友”的旗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兴致了,大约等一脚踢开的时候,便会说“我们只是朋友,莫要自作多情”。
——“朋友”常是有始无终的。
沈知书的喉咙紧了紧,她想,大约是太阳太大了,以至于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索性闭上了眼。
及时止损吧。沈知书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于是低声开了腔:
“既然殿下有心仪之人,那……那些与情欲沾边的事,此后还是不要与下官做了罢。”
第73章 “说不定呢?”
姜虞负手站着,背后是无边的骄阳与云翳。
她静了静,像是在思忖,片刻后却忽然问:“为何?”
“……”沈知书被这俩字问得有些无奈,“殿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
沈知书:……
沈知书旁敲侧击地问:“那我这么说罢。倘或殿下的心仪之人知晓我与殿下有过多番云雨,她还会接受殿下的剖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