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47)
沈知书蹙眉道:“谢瑾是我至交,你莫要害她。”
“知晓,此梦于她无害。”国师说,“至于大帝姬计策能不能成,全看她造化,我不过浅浅推了一把。不过既然你们已猜到那‘稽元’是我的手笔,想来大帝姬大约是不能成事的了。”
沈知书放了心,与国师道了别,晃悠悠出了宫。
外头阳光甚好,四处喜气洋洋。红灯笼从大道绵延至群山,不分昼夜地点着。
心腹跟在沈知书后头,瞥见不远处架了一个一人高的炮仗,遂兴致勃勃道:“主子,那鞭炮如此之大,属下倒是见所未见。可要去瞧瞧?”
沈知书应允,抬脚往那处走去,不成想半路却忽然有人挡道,沈知书往左她便往左,沈知书往右她便往右。
沈知书在原地晃悠了一盏茶也没能走过去,有些烦躁,拽了一下心腹的袖摆:“罢了,这处人多,眼见的是过不去了,打道回府得了。”
心腹只得道“好罢”,同沈知书一齐转身,刚往前迈了几步,蓦地听见后头有人喊“佑之”。
是谢瑾的声音。
谢瑾三两下拨开人群,蹿到沈知书身边,笑道:“还真是你。你今儿怎的来这儿了?”
“刚从宫里出来,看见这儿有人放炮仗,便来瞧上一瞧。你呢?”
“你猜这炮仗是谁放的?”谢瑾道,“是七殿下呢。她还叫上了二殿下与淮安殿下,也问我来不来。我原是要去你府上找你的,却没找着人。你既来了,也是缘分使然,何不进前去呢?”
不等沈知书应下,谢瑾便拽上了沈知书*的胳膊,一把将她往前拖去。
于是几息之后,沈知书便站到了那一人高的炮仗前,与三位殿下面面相觑。
七帝姬最先蹦起来:“小沈大人来啦!新春嘉福!”
二帝姬则点头致意。
沈知书恭敬与她俩问了安,最后转向姜虞。
某人神色清浅,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撩了一下被风揉乱的碎发,而后道:“你来了。”
沈知书的心却陡然漏了一拍。
这三个字与除夕夜那晚别无二致。沈知书想。
姜虞总是这样,就好像她早早地猜到了自己会来,于是行止从容,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泰然自若,不问北风。
沈知书状若无事地“嗯”了一下,忽然道:“殿下外袍的扣子开了。”
姜虞垂头看了一眼,“呀”了一声:“还真是,想来是出门时有些急,没扣好。多谢将军提醒。”
沈知书已经将手伸出了袖子,看见一旁的侍子上前替姜虞整理,顿了顿,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
她道:“举手之劳,当不起一句谢。”
姜虞却认真地说:“将军细心周全,若非将军提醒,外袍说不准何时便掉地上了,染上脏污。”
沈知书笑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怎么答了。
若一直客套下去,似乎会没有尽头。她心道。
对于自己有意无意的帮助,姜虞好像从未有过“理所当然”的态度,总是礼貌地谢这谢那。
是见外么?不是。大约是教养使然。
但自己听来总会有些不舒服,就恍若她从未把自己当作真正的朋友。
实在太贪心了啊,沈知书。她自己对自己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是别再妄想着更进一步了吧……
第89章 “将军,我只愿与你成亲。”
沈知书于第二日如约前往国师府,并带上了一饼上好的茶叶。
她正准备出门,忽听门口一阵响动,紧接着,门童高喊道:“淮安长公主至!”
沈知书理了理衣襟,三两步跨到门边,与姜虞四目相对。
她张张嘴,笑道:“正要去接殿下呢,不成想殿下倒自己过来了。”
姜虞却问:“接我做什么去?”
“去国师府啊。”沈知书讶异道,“国师没遣人同殿下说么?”
姜虞昂首想了一想,转头问兰苕:“国师可有有遣人来过?”
兰苕茫然地摇摇头:“未曾听闻。”
沈知书心道国师这人莫不是在耍什么幺蛾子,忽听姜虞问:“将军一向不喜人情往来,何时又与国师有了联系?”
沈知书摸了一下鼻子,随口道:“昨儿随我沈娘进宫面圣,国师也在殿内,出殿后便邀我一叙。我想着大帝姬之事她大约知晓一二,便应了她的邀约,说今儿午后上门一叙。她还说要邀你,我想着她大约会给你递拜帖,便没同你讲这事,不成想她又没邀你。”
姜虞敛了眸光,隐在眼睫下的瞳色似乎闪了闪,但等沈知书仔仔细细望过去时,她又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应当是乍听自己与国师有了来往,便有些讶异吧。沈知书想。
她遂道:“那殿下去么?殿下倘或不愿去,我遣人往国师府上跑一遭儿,便说我今儿晨起身子不适,恐不得见。”
姜虞施施然转身,淡声道:“去罢,欺瞒国师她老人家做甚?”
沈知书听着“国师她老人家”六个字,不免有些好笑。再一想,国师在世人印象里活了三百余年,可不就是“老人家”么?
她于是“嗯”地应了一声,便听姜虞继续问:“你可要送礼与她?”
沈知书回头命红梨将茶叶拿出来与姜虞瞧,一面一五一十地说:“打算送这个茶饼。是前一阵子我娘给我的,我没喝。”
“就送茶?”
“这茶也是名茶,有何问题?”
姜虞深深看她一眼,道“没问题”。沈知书还未琢磨出来这眼神是何意,姜虞已然迈出门槛,道:“走罢,去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