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5)
她正扛着六十六斤的大刀耍得虎虎生风,忽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接着人报——“谢将军登门!”
话音落下,只见谢瑾风风火火闯进来,在沈知书面前匆忙刹住脚,一叠声嚎道:“佑之救我!”
佑之是沈知书的字。
沈知书停了大刀,好整以暇地挑眉看去,问:“怎么了?”
“明儿是肃亲王妃的生辰宴,肃亲王妃母亲与我阿娘交好,阿娘一定要我去。”
“明儿竟是肃亲王妃的生辰宴?怎么我没收到请柬?”沈知书问在旁候着的侍子。
侍子恭恭敬敬回道:“……收到了的,然您一直称病,所有请帖一概不瞧,拿到后便命我烧了取暖了。”
沈知书:……
谢瑾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沈知书转向谢瑾,笑道:“让你看笑话了。话说回来,去就去呗,又非大事,如何要我救你呢?”
谢瑾低声说:“你道为何?我四年前在西北某座山头的悬崖边救了个被歹人逼上绝境的姑娘,姑娘千恩万谢,此后对我百般殷勤,含情脉脉,瞧着竟是吃定我的样子。我将其送至驿站后,吩咐人将她好生护送回家,过后我才知,她竟是肃亲王妃妹妹!”
“自我回京,她已上门五六回,都被我以有事为由推了回去。今儿这次是再也躲不过了,沈将军,帮我一回罢,大恩不言谢,我来世替你当牛做马。”
沈知书“啧”了一声:“也不必到这份儿上。说罢,要我如何做?”
谢瑾说:“与我演一出戏,只装咱俩彼此有情,让那姑娘知难而退也便罢了。”
沈知书:“……又来。”
谢瑾不理解:“?我头一回请你帮这忙,何来‘又’?”
沈知书:……
她叹了口气,道:“你不拘找谁同你演一场戏也便罢了,偏要找我。此后若传出了咱俩绯闻,岂不可笑?”
谢瑾思及那场景,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道:“我会求那姑娘莫将此事宣扬出去的,你便说帮不帮。”
沈知书想了一想,说:“那你替我当两辈子牛马。”
“我看你也没喝酒呢,这就上脸了?”谢瑾笑着说,“好声好气求你你不听,非得我来硬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明儿淮安长公主也去的,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在她面前参你一本。”
沈知书:……
怎么又是长公主。
第9章 “应祝我脱离苦海”
傍晚时分,天边渐渐起了红霞。巷道里悠悠然升起炊烟,窝在墙根的白猫伸了个懒腰,从街南窜过去。
长公主府。
一侍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身边侍子的衣袖,压低声儿问:“青州姐姐,今儿晚饭什么时辰放?”
青州也拿不准主意。
青州原是皇上的御前侍子,五年前被赏给了淮安长公主。
名义上是赏,其实更有监视之意。
——每隔一周,她便要进宫同皇上汇报长公主府内情形,不拘事物大小,一一从实从详。
淮安长公主也知晓这点,却并未同她有所芥蒂,待她同其余心腹侍子一样,准她近身侍奉,赏赐也未有薄厚之分。
令她不由感慨皇上与长公主真是姊妹情深。
不过长公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一直淡淡,也少有推心置腹之语。自己虽近身侍奉五年,却从不知长公主心里想着什么。
譬如此时,她便拿不准注意:皇上一直霸着书房,长公主是否为此感到不虞?
如若不虞,此时若喊“开饭”,皇上与长公主两人间微妙维持着的平衡岂不是被打破了么?
她又想,长公主一向同皇上亲厚,总不至于计较书房归属。可若说毫无情绪波动……似乎也不尽然。
——长公主已经将自己关在内室两个时辰了。
今儿不是自己值班,未能在长公主身侧伺候,不知长公主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青州便更云里雾里了。
她逮着机会,拽住了从内室出来交班的另一个侍子,问:“殿下可有说什么?”
那侍子瞥她一眼:“殿下说了许多,你要听什么?”
“我没旁的意思,左不过是拿不准是否要如常放饭罢了。”青州笑道,“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
那侍子没说旁的,只道:“如常便是。”
“那皇上可在这儿用?”青州问。
那侍子挑眉说:“这也奇了,我只服侍殿下,你倒问起我圣意来。你都不知晓的事,我如何知道?”
这话语气不甚好,更是直接挑明青州在做皇上的眼线似的。
青州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嘟囔说:“不知便不知罢,好生说话不行么?”
“我自觉已同你好好说话,是你自己太敏感些。”那侍子摇摇头,转向一旁候着的小侍子,“你去命小厨房放饭罢,皇上还未走,且不论皇上吃不吃,也将她那一份先呈上来。”
旁边的小侍子领命去了。
姜虞便是在这时候出门的。
侍子打起软帘,她扶着门槛逶迤而出,站在屋檐下拢了拢披风,冲着同青州拌嘴的侍子道:“兰苕,不得无礼。”
兰苕撇撇嘴,有些忿忿不平,瞪了青州一眼,同长公主行了礼,退了下去。
姜虞总爱穿一身白,唯有披风的领口处用金线缠着孔雀毛织的线细细地围了一圈。
她扶着另一侍子的手,缓步踏上回廊,冲青州抬了一下下巴:“去请皇上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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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内室。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皇上终于乘马车回宫。
内室东边摆着大理石架,上头堆着几件白玉尊。姜虞驻足瞅了半晌,忽然伸手拽过来一个,往地上轻轻巧巧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