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露丽(120)
梁以曦笑眯眯瞧他,毫不羞涩,爱意直白得近乎坦率。
“我想现在。”
对视
半晌,她忽然小声,视线也稍垂,纤长乌浓的眼睫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好像每一个爱欲倾诉的夜晚。
陈豫景凝视她,眼神幽深却温柔,他对她说:“我把我的梦给你。”
“什么梦?”一时没反应过来,梁以曦不是很明白,眼睫颤动,眼底是明显的好奇。
陈豫景低低笑,没立即说话,欲望升腾的瞬间,每一下心跳都仿佛被她轻轻抿住,柔软又残忍,开口,嗓音哑得明显,却不容拒绝。
他说:“看着我。”
眼神的交汇如同一场肆意的纠缠。这样的纠缠又十分熟悉,熟悉到肌肤都热起来。梁以曦挪不开分毫,她发现事情变得过于色情了。明明人都不在身边,可就是这样的注视,她感觉自己是被拥着的。掌心甚至能感受到汗水淋漓时滑腻的触感,手臂紧紧环住他起伏的背肌,坚实又紧绷。梁以曦甚至记起了自己的喘息,还有他贴在耳边的各种声音。
很快,潮湿从掌心漫延,她蜷起双腿,眼底洇出朦胧的雾气。
“想到什么了?”他的语气格外温和,像在哄她入睡,而不是引导她做一些缠绵又甜蜜的梦。
梁以曦不说话,过了会,移开视线,故作聪明的样子:“不告诉你。”
陈豫景笑,哄她:“好。”
可他这样好说话,她又不满意,对视几秒,又来磨他。
梁以曦问:“你不好奇吗?”
陈豫景:“......”
“我看你是不想让我睡觉。”半晌,他叹气道。
梁以曦笑得更开心。
第78章 血腥 疯子。
重华殿前雨雾濛濛, 远近人影模糊。
宋芙跪在殿前,周遭空旷,雨声萧条。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明里暗里许多双眼睛朝自己看来。初秋的雨水带着凉意, 她低着头, 后颈寒得脊骨都发颤。眼睫早就湿透, 一双眼瞳黑浸浸的, 如同一轮乌月。芙蓉一样娇艳的面容变得冷白, 嘴唇失了血色, 整个人越发像廊下那几株新供的瑞云殿, 雪白清丽。
她凝视着面前石砖的缝隙, 脑子里想起过往许多事, 可半晌回神,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场雨就足够覆灭一整个蚁群。一簇簇细黑的尸体, 顺着砖缝里浑浊的水流簌簌淌去, 好像烬灭的炭灰。
小皇子中毒, 贵妃脱不了干系, 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了。
奇怪的是, 皇帝最后居然将案子交给了提督太监李恪。
谁不知道李恪是宋贵妃的含章殿出来的。君心难测, 没人知道老皇帝在想什么。
不过据重华殿的小太监说, 半月前李恪领了旨就往提督衙门去,神色严峻, 不像是徇私的样子。如今贵妃又是这般冒雨请见,怕是熬得久了、心虚。
另一边, 一名青衣小太监从雨中奔来。
提督府衙门槛高, 他差点摔了。小太监匆忙站稳,朝帘子外守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做了个“重华”的嘴型。守门太监脸色不变,转身便撩帘进去。没一会, 青衣小太监就被领着站在了李恪面前。
李恪一身黑色暗纹提督官服,黑蟒箭袖,头冠也是墨云冠。提督府衙为天子耳目,匐于天子脚下,尚黑,主行动敏捷、悄无声息,身上是不许有其他颜色的。此刻,他手边搁着两卷膳房记档,还有一沓沾着血迹的拷问名册和几卷白纸黑字、印着血淋淋指印的供状。
小太监瞄见,嗓子眼都吓破了,跪下来叫了声祖宗。
李恪看着手里的名册,没抬眼,只淡声问:“重华殿什么事?”
小太监便说贵妃已经在宫门口跪了半个多时辰。
话音落下,李恪抬眼,手上动作微顿。
他眸光凛冽,猝然寒声:“谁给贵妃出的主意?”
小太监吓傻了,磕磕巴巴道:“不知道呀。跑来报信的宫女说贵妃晌午吃了便睡,见要下雨,还说下午不去小花园逛了,唬走了一帮宫女。等宫女回来,贵妃人已经跪在了重华殿前。”
闻言,李恪不作声,垂眼凝了片刻,挥手让他下去。
入秋这阵雨水丰沛,寒雾丛生。
廊外淅淅沥沥,一时半会没有停歇的迹象。
视线落在那沓供词里,李恪拣出一份,略看了看,便容色冷肃地吩咐传信太监,说案子有了进展,要面圣。
绕过桌案时,他接过递来的大氅,径直朝外走去。
听说提督太监李恪面圣后,小半炷香的时间,贵妃就被皇帝叫回了。案子暂时没结,但皇帝态度缓和许多,还命李大人一路送贵妃回去。
含章殿里的宫女和太监早就退下了。贵妃沐浴都是李大人伺候的。
李恪跪在塌边,给宋芙早就青紫一片的膝盖和小腿上药。他是真的搞不懂,不过隐约也有些明白,默不作声揉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他低着头按捺道:“您不信我吗?”
宋芙疼得眼眶冒泪,轻声吸气:“信啊。”
李恪抬头,见她疼成这样,语气便有些重:“那这是做什么!跪那么久,皇帝根本不会心疼。我进去的时候他神志都不清楚了。”
还是头一回见他在自己面前大声,宋芙瞪圆了眼,芙蓉面比他更气,但还是很小声地冲他嚷嚷:“你心疼就好了呀!”
李恪:“......”
——“咔——”
不远处,坐在监视器前的蒙音站起来怒道:“蒋羡!你怎么回事?演的什么?”
“宋芙都哭了,你不给她擦眼泪,你在那背词?!”
“给我过来!”蒙音皱眉。
她点名的时候,蒋羡就已经干巴巴站了起来,这会无措又慌张,闻声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