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露丽(174)
她睡得太深,躺椅上懒洋洋的,垂落在椅侧的手心被人轻轻握住也没醒。
驱蚊的灯光就在她脚边,难怪能睡得这样心无旁骛,陈豫景低头看了看,有些好笑。
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的酒杯,喝完了剩下的香槟。
他坐着,抬手握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好像他是这座庭院的主人。
比起一路过来的指示照明,这边的亮光就更少了。
远近幽幽暗暗,生态又极佳,凝神的时候,能看到萤火虫的扑簌流光。
梁以曦睡了小半晌,迷迷糊糊睁眼,眼前就飘过小簇橘光,光晕闪烁消失,视线中心便是陈豫景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喉结。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之前一路过来做了好多这样的梦,梦里也全是他。
感受到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自己,陈豫景微怔,他正在想过去那些事,还有眼前错综复杂的筹谋,垂眼就见梁以曦双眼迷蒙望着他瞧。
唇角忍不住弯起,陈豫景握住她探来的指尖,低头亲了亲,觉得她喝醉的模样可爱至极,主要不骂他了,眼神里也没有之前对他的冷淡。
他俯身啄吻梁以曦温软的面颊,酒杯随手搁一边,一双眼全在她脸上,看也不看,收回来的手下秒就去摸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捧起她微抬的后颈。
梁以曦只觉得真实。温度真实、触感真实,气息也真实。
她伸出手臂抱住他宽阔坚实的背,环住他的脖颈,很是依恋。看上去是没清醒,但注视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多年没见似的。
陈豫景忍不住笑,心口酥麻,贴着她的嘴唇轻吻,片刻移到梁以曦耳边,气息已经变得滚烫,开口却一如寻常:“是不是想我?”
话音刚落,陈豫景感受到靠在他肩上的梁以曦点了点头。
她应得这样快,自然而然,倒让陈豫景反应不及、一时愣住。下秒,他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气定神闲地坐着、等着,这一刻,心里有什么被一下子掀翻了,他坐不住一点,积了大半月的情绪这时候全涌了出来,他的不安、忍耐、犹豫,其它的所有欲望,此刻、全部、通通都找到了出口。
他是觉得她没苦硬吃,脸上升腾起一股强抑的怒意和冷意,紧盯梁以曦的眸色深暗,仿若猎捕的兽,空气都变得紧绷暗涌。
伸手就去撩她的裙摆,一边又握着她的手去解自己,动作粗鲁下流,整个压下来吻住她嘴唇的力道也重。他是饿狠了,不管不顾,所幸这个地方就算是犄角旮旯的缝隙他都让人仔细检查过。
——这一切当然是他的预谋,但不预谋怎么行。陈豫景瞪着晕乎乎凑上来讨吻的梁以曦,怒极反笑,没管那一点根本不够的湿润,陈豫景深喘口气,反手脱了外套扔地上,下秒直接把人托抱到了身上。
他一边觉得自己这番预谋得到了意外之喜,一边却越来越生气——他也有好多个“明明”,明明、明明,他都想问问梁以曦,何苦。
拉链又硬又冷,梁以曦反应不过来,伏在他肩上惊声喘息,挣扎着挺腰,被陈豫景毫不留情按下。这一下险些令陈豫景失去理智,抵着不动适应了几秒,却越来越感觉胸腔也如火如荼烧起来,火星子直冒、愈发不可控制,于是他一声不吭,抱着她起身就朝屋内走。
海水荡漾的裙摆摇摇曳曳,陈豫景后背的衬衣早就被汗水浸得湿透,只是他的呼吸比起梁以曦,更稳重些。梁以曦呼吸都有些破碎,氧气一会大量涌入肺部,一会少得可怜,她不得不使劲仰面才能呼吸到更多。
没几步,嗓音呜咽,腰肢紧得不像话,梁以曦搂着陈豫景的手臂都开始微微发抖。
感觉到一阵控制不住的淅沥的时候,梁以曦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最后埋进陈豫景颈窝啜泣出声。
陈豫景将她抵在进门前的门柱上,头顶光线柔和,映出梁以曦小猫一样乱糟糟湿漉漉的脸庞,蓬松浓密的发丝粘在脸上,口红一半在陈豫景的衬衣领口和肩线处,一半在她湿红得一塌糊涂的唇角。
陈豫景不作声瞧着,目光沉沉,拇指指腹粗糙,抹了两下梁以曦脸上稀里糊涂的眼
春鈤
泪,然后低头用力去吻她晶莹的嘴唇。
“叫你喝那么多。”
他的语气压抑又干渴。
第105章 刺骨 我怎么敢不听你的话。
梁以曦想起来, 富熹堂有一年也是种了这么多茉莉。
说种并不太准确,是移栽过来的。也是一个大夏天,她和苏瑶看完画展回来, 发现家门口停了两辆卡车, 香气扑鼻, 很远的距离就能闻到。苏瑶说是茉莉。
那时候, 两人出国留学的事各自筹备得差不多。不像梁以曦, 基本听从梁瀚桢事无巨细的安排, 苏瑶有自己的考虑和专业上的打算, 她最终决定去伯明翰。虽然离伦敦不远, 但两人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撑着遮阳伞, 她和苏瑶远远站着瞧。好一会, 谁都没说话。
其实那个时候都有话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突然出现的景象给打岔了。
通往富熹堂的斜坡上空无一人, 只有不远处庞然大物一样、装着不知道多少茉莉的卡车。
没一会, 铁门打开, 跑出几个人, 他们利落拉下货箱挡板, 果然是一盆盆茉莉。花朵洁白, 枝叶嫩绿鲜亮,明明是那样玲珑可爱, 香气却浓郁得近乎跋扈,烈日炎炎, 晴雪熏风, 阳光都变得沁人心脾。
“你和余小年不是一个学校。”忽然,苏瑶低声道。
两人同撑一把伞,伞下的少女目视前方, 梁以曦转头瞧她。